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原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每每黃昏,感知生命又從我的身子裏離去一寸,我思念他便更添一寸。】
小伍左手搭在上眼瞼處,抬頭望一眼高懸於空的烈日。
小伍素來最討厭夏天,尤其討厭夏天出來辦業務。
每每都是要坐老遠的黃牛車不說,到了辦公現場還免不了的要麵對什麼鬼怪啊,什麼妖法啊,什麼什麼啊。
小伍雖是對這些個尋常姑娘家瞧一眼便會嚇得許多天緩不過來的“穢物”並不畏懼,但,這烈日炎炎之下,見了這些還是會反胃上好一陣子的吧。
可是,這是工作,“若是不去,就要餓肚子咯。”
說到這餓肚子……
小的時候,每每小伍抱著門樁子不願與師父同去除妖,師父就用這句話來唬小伍。
一唬,就唬到了現在,這句話,儼然成了句師父的口頭禪。
一切,都好在這個天,地,人三界並存的時代裏,除妖師這個工作還是很有市場的。
小伍將腦袋縮回了牛車裏。回身,正見著師父笑盈盈的盤坐在對麵。
還真是呆啊……
小伍在心裏默默歎了一聲。
小伍的師父名喚雲弋陽,江湖中人都會尊其一聲雲爺,是遊離在各門各派之外的江湖術士。得益於師父的名聲,小伍雖然一直都有餓肚子的危機感,卻從未真正餓過肚子。
“小伍啊,幹嘛一直在那歎氣。來,給師父笑一個。”雲弋陽笑盈盈的道。
小伍瞧著師父雲弋陽這******不變的狐狸臉,頗有著幾分無奈。
自打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個鼻涕眼淚摸了一小臉的小丫頭,被那個梳了個拖把頭的師父撿了回家之後,他們朝夕相處的這十幾年裏,師父的容貌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是一張明明該是風華絕代不可方物的臉,卻偏偏削去了些柔纖,融進去了些俊逸進去;磨掉了懵懂無知,卻又遍尋不到絲毫的歲月痕跡。
還真是,妖孽。
“嗯?”似乎覺察到了什麼,雲弋陽鼻子裏哼出了這麼一聲,一雙桃花眼卻依舊是眯成一道縫隙,看不出什麼變化來。
小伍聳了聳鼻翼,頗為自然的搖了搖頭,眸光飄向窗外。
“那師父給你笑一個。”
話罷,原本盤坐著的雲弋陽探出一隻腳來。那樣纖細的腳踝是小伍一直都很在意的,明晃晃的,叫人好生羨慕。
一隻腳踏上車板,支起身子前傾。一張同樣白皙的麵龐,嘴角高高向耳根咧去,桃花眼眯得更加直逼韭菜葉。
於是,那高挺秀氣的鼻梁一瞬之間找到了占山為王的存在感。
小伍長歎了一口氣。
牛車還是快些到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