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對方的靠近,方依然的臉越來越紅。

太近了,這張臉,近在咫尺。當她的眼,仔細地看著這張臉時,受到的衝擊,遠遠比之前所看的來得更加震撼。

而他的眼,在那漆黑睫毛下的眼眸,此刻竟染著幾絲血紅,像是泣血般。

心髒仿佛都被重重地擊打了一下,她怔怔地望著那雙眼。

他的眼,像在看著她,卻又仿佛不是在看她。散亂的視線,配合著濃重的呼吸聲,一滴一滴的汗珠,順著他黑亮的發絲滾落下來,滴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混雜在了一起。

“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在做夢了……”他伸出舌尖,輕輕地刷著她的臉頰。

這簡直就像是在——調情!

方依然為自己的答案嚇了一跳。難道說,這個男人會是金碧輝煌裏的牛郎?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便不可遏製地蔓延開了。

畢竟仔細想想,這男人,比她之前和以夏看到的那些要更讓人驚豔,這樣的外表條件,加上他出現在這個以服務女性顧客而出名的夜店的包廂內,好像怎麼想,可能性都隻有一種。

“喂,我不是你的服務對象啦,我沒錢付服務費的,如果你想賺小費的話,我建議你可以找一下其他客人。”她申明道。

隻是對方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隻是舔舐著她臉上的肌膚,近乎歎息地呢喃著:“命依怎麼可能出現在我身邊呢……是因為太痛了吧,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呢……”

軟軟的舌尖,刷過她的臉頰,刷過她的眉眼,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唇上。

拜托!這姿勢,該不會是……

“你——”沒等方依然驚呼出聲,對方的唇已經落下,含住了她的下唇,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交織在了兩人的口中。

媽的,她要投訴!

方依然的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命依,為什麼沒有我,你還可以快樂地活下去呢?你難道不知道那樣是很……”他的喃喃自語隱沒在了她的雙唇中。

“嗚嗚……很什麼……嗚嗚,我不是什麼命依……”她扭著頭,費力地想要結束這個莫名其妙的吻。

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身體又被拋了起來,隻是這一次,卻是落在了柔軟的薄被上。

沉重的身軀,壓在了她的身上,一截銀絲,連接在她與他的口間,充滿著糜爛的氣息。

“不公平嗬……”他的手指猛然地扯開了她的衣服,嬌嫩的身軀,就這樣裸露在了他的麵前。

“喂,你太過分了,我說了,我不是來‘消費’你的顧客。”雖然他是長得不錯,不過她可沒興趣把自己的清白丟在這人的下半身上。

“真希望這夢不會醒。”白玉色的手指,撫摸著眼前的嬌軀。他的希望,他的愛戀,他的等待……所有的熱情,所有的埋怨,都在告訴著他,他是如此的渴望著她。

“等等,我很鄭重地警告你……”他的力量太強大,強得根本不像是常人,在他的禁錮下,她竟然難動分毫。

“不要醒,至少……在夢裏,我得到了你,我的命依。”

見鬼了!方依然想大喊,想尖叫,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電視上所見的那些爛得要死的劇情,會上演在她的身上?更見鬼的是,這個男人口口聲聲地說著什麼命依,她卻壓根有聽沒有懂。

從這人依舊迷迷糊糊的狀態來看,很可能是把她和某人認錯了。

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盡管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酒氣。

失身?!

連戀愛都沒談的她要失身了嗎?

還是失身給一個像小白臉似的家夥?

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男人?

雖然她並不是很在意那層薄薄的膜,可是……可是……

MY GOD!

她是來消費的!她是顧客!她是上帝!

十分鍾後,包廂的床上,傳來了女人殺豬似的咆哮聲——

“痛,好痛!拜托,你的XX就不能小點嗎?”

“……”

“你……你……太不專業了,服務水平也太爛了吧,痛死我了!虧你們還打出什麼服務一流的口號!”

“……”

“喂,不要了,一次就夠了,我不要了……都說了不要了,叫你們的經理來,我要投訴,我要告到消費者協會去,哪有像你們這樣做生意的……”

“……”

夢,什麼時候才會醒呢?

夢醒了。

會了無痕跡嗎?

又或者終歸是留下了點什麼,即使隻是一些些……

命依,你可曾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個男人,會為了你,痛不欲生,會為了你,寂寞一生,會為了你,結束生命。

死亡的那一刻,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呢?又或者,至死,都是活在痛苦和空虛之中。

那份溫暖的觸感,是來自哪裏?就連那磨人的疼痛都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是痛得太厲害了嗎?所以才會產生那樣的幻覺?

那份滿足感,再也體會不到了嗎?無論他在多少女人的身上追求著……

六年後——

暗色的歐式床上,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塊,精瘦結實的男人軀體以及令人血脈賁張的女人嬌軀。滑落的汗水,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呻吟聲,構成著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麵。

“啊……思缺,給……給我……求求你,給我……”陶雲珂的指甲在君思缺的脊背上留下了幾道劃痕,嬌豔的紅唇,吐著呢喃不清的話語。

及肩的黑發,因汗水而大部分貼在男人的脖子上,一部分,順著男人的臉頰在空氣中來回擺動著。一遍遍來回地律動,男人卻絲毫沒有想要釋放的意思。

“思缺……思缺……”陶雲珂不斷地喊著對方的名字,半睜著的雙眼沉迷地望著那張即使做愛的時候,依然無比冷靜的麵龐。

為什麼,他還可以那麼冷靜呢?即使在微微地喘息,即使滲出了汗珠,可是他的眉眼,卻依然波瀾不興,仿佛他們在做的事情,隻是如同在文件上簽字一般。

塗著丹蔻的手指慢慢地從對方的脊背爬上了那寬闊的肩膀,她忍不住地想要伸手,去碰觸那張臉,那張她不知道真實與否的臉。

手指顫顫地向上伸去,指尖,眼看著即將要碰觸上的時候,那張妖媚的臉龐猛地向後仰去,冰冷的視線,霎時讓陶雲珂一個戰栗。

她剛才在做什麼,竟然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