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失笑,伸手把李小姐的腦袋按到自己懷裏,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哄著,一邊輕聲道:“傻女兒,你才是娘的心頭肉啊,不過幾句客氣話罷了,值得急成這樣?你可是個大家閨秀呢。”
李小姐不知實情,撲在母親的懷裏抽泣著道:“那佛牌是你心愛之物,我要你都不給,怎麼隨手就給她了?”
夫人拿出帕子擦去女兒臉上的淚,道:“佛牌能值得幾兩銀子,有何稀罕?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麼,給你不過三五天,不是磕了必是碰了,倒不怕糟蹋了物什,娘隻怕割傷了你自己的手,娘就你一個女兒,莫說一個佛牌,你要天上的星星都恨不能摘給你,隻是有句話娘還是要好好勸勸你。”
李小姐吸了吸鼻子,問:“什麼事?”
“你也不小了,過不了兩年也該嫁人了,一是你的脾氣也該好好收斂了,不能再使小性兒了,第二……。”李夫人考慮到女兒的自尊心,想要軟和一點把話說出來,她頓了頓才繼續到道:“之前娘看溫捕頭也是品性俱佳的青年,又沒有成親,雖然年歲比你大了一些,但年長穩重的男子才懂疼人,我將你慣得脾氣都壞了,來日若是嫁人,尋一個少年氣盛的,相反還怕委屈到你……。”
李小姐聽到這裏羞得臉都紅了,卻還想聽下去,就捂住了臉,佯裝不理會。
可下麵李夫人的話意就變了:“溫捕頭之前的確是很和娘的心意,可是日久才知人心,如今才出了一個阮寡婦他就變成這樣了,一個有身份的公子卻和一個商婦廝混在一處,真令人失望。”
若李小姐能夠通曉一些人情世故,必然會心生懷疑:既然娘看不上這個寡婦,為何剛剛又是那一副親熱勁兒,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可李小姐的心思實在是都放在了溫簡身上,對“有身份的公子”這幾個字的興趣更大,她忙從李夫人懷裏掙脫出來,問:“什麼公子?”
李夫人說漏了嘴,可是又看女兒天真爛漫的性子,還是沒有說出實話,而是道:“我是說他有身份又有公職,何處不能尋個體麵的女子正正經經的做夫妻,偏偏要弄得這樣不正經,我知道你是有些小心思,你也該放下了,品行有汙之人,實非女兒良配啊。”
李小姐聽到母親說心上人的壞話,忙維護起來:“那也不是溫大哥的錯,實在是那寡婦太壞了,處心積慮的勾引溫大哥,現在溫大哥當局者迷,若是日後悔悟過來,必是懊惱得不得了。”
別看李小姐剛剛對溫簡不理不睬,那實在是被傷到心了的緣故,然而私心裏一片情意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舍下的。李夫人見女兒實了心了,她冷冷一笑,說:“怎麼,我的乖女兒眼裏,難不成有錯的都是旁的人,你溫大哥就都是好的?”
事關心上人在母親眼裏的形象,李小姐也顧不得害羞,她道:“怎麼之前我聽到娘提起溫大哥的話就都是好的?不光是娘,就是爹和後院的丫鬟們還有前院那些人說起來也沒有說不好的,可見如今他是叫人布下迷障了,娘啊……。”
李小姐拉住李夫人的手,哀求道:“我們幫幫溫大哥吧,不能看著他受人引誘蒙蔽啊,那個女人是個禍水,誰沾著誰倒黴,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就來禍害別的好人,我上次不過沾著她點兒邊,就遇到了那樣的事兒,娘啊,我們不能讓她得逞。”現在隻怕在她心裏,阮紅嬌就是世上最可惡之人。
李夫人真是對女兒沒有辦法,她一個婦道人家,雖說是縣令夫人,可那二人又不受她的轄製,她反倒還要對溫捕頭多些禮讓,又有何手段能拆散這對鴛鴦?但她又看到女兒這副心心念念難舍難離的樣子,加上“溫家”這塊令人難舍的招牌,也就又有了些活動的心思。
她心裏想著,神捕世家的公子到我們這偏遠小鎮上當捕頭,不定就是老天爺有心成全我女兒,雖然我女兒說起來是高攀,可好歹也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官家小姐,那寡婦又算什麼?這種人又豈能進得了溫家的門?便是我管不了他們,難道就沒人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