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用衣裳遮掩著傷口,才讓自己看上去仿若無礙,可是渾身結痂的傷口會使她一舉一動都得強忍這疼痛,陰息風指上摸到了一些濕潤,想是有些傷疤因她的動作太大而破裂了,他還聞到了血的味道,心裏知道她此時一定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愉快,她的傷口在流血。
陰息風縮回了手,他的指尖的確有一抹淡淡的紅色,他心想,小白這時應該躺在床上養傷,卻強撐著獻媚於他,隻是為了讓他答應她的所求,而他也差一點上當,這讓他忽生出一股怒意,可是更讓他惱怒的是白晚接下來說的話。
白晚笑吟吟的望著她,眼睛裏飽含著水潤得情意,她沙啞著聲音道:“我有心取悅你,隻要你應我所求,可卻也知道你挑剔,若你嫌棄我這樣的身體……綠兒就在隔壁房裏,她已經沐浴過了,她雖然不是處子之身,倒也是個清白幹淨的女子,這朵花兒已經六年未得到過灌溉,我保證就算你隻是撫摸她一把,都會讓她顫抖起來……。”
白晚不止把自己弄得像個妓女,還把自己弄得像個兜售妓女的老鴇,她拚命的讚美綠兒有多麼的鮮嫩多汁,可愛順從,還說這個女子對她還有用,願君溫柔采擷,盡管她說話委婉動聽,可陰息風還是聽出來比起他的感受,她更在乎他離開的時候綠兒還能不能活著,這讓他感到白晚把他當做一個入侵的強盜,她不得不獻上祭品,隻求速速將他打發。
陰息風冷笑了起來,身上散發寒意,這寒意甚至逼退了貼在他身上的白晚,白晚發現陰息風正在運起九重寒心法。
她之血固然能夠迷醉陰息風,甚至也能引誘其欲望,可陰息風若想要抗衡自己的欲望,隻需要把自己變成一塊冰就可以了,一塊冰足以凍住所有的貪念和欲望,隻不過他本是一個放浪形骸的癮君子,誰見過癮君子去克製自己的癮欲?
可現在陰息風的確已經冷成了一塊冰,他冷靜下來,歎息著對白晚道:“小白,在你眼裏,我除了是個變態惡棍,還是什麼?”
白晚對他突然的舉動感到訝異,她坦然答道:“你是我的朋友,雖然不是最好的朋友,卻一定是最有用的那個。”
陰息風又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無奈道:“看來……還是個變態惡棍。”
他神情裏那些落寞和隱忍被白晚看在眼裏,實在感到啼笑皆非,她道:“陰息風,萬血魔君,為何你要做出這種惡心的深情模樣,是想要博得我一笑麼,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些我從你身上學到的東西,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
說實話,陰息風當真不太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了,他隻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卻對怎麼發生的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因為事情發生了太久,更因為當時他已經酩酊大醉了。
可是白晚不會忘記,那時候正是陰息風在武林黑道當中最如日中天的日子,別人管他叫萬血王,他統管著七百多個江湖豪傑,擁有三幫四寨二島一樓,另外還有四十六個大大小小的幫會山寨向他繳納歲貢。
他在娘子湖畔有一座美輪美奐的樓宇,足足有七層樓高,雕欄玉砌堆滿了奇珍異寶,每日遞上拜帖希望能朝見他的不計其數,當真是黑道裏的無冕之王。
而白晚一路闖進來,隻身闖到第三層才獲得資格來見他,等在第七層見到他的時候,隻看到眾人環繞中一個垂垂老者撒著腳丫坐在一張白虎皮的大座上,麵前是橫七豎八的酒壇,老者已經醉得四仰八叉,憨態可掬了。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人是萬血王的易容之相,隻當是他的真麵目,在他打著酒嗝問她的來意的時候,她大聲說:“我想管你借三十個‘烏鴉衛’!”
她一說出這話,在場的人都哄笑了起來,有的甚至噴出了嘴裏的酒肉,因為烏鴉衛是萬血王的嫡係,個個都是身懷絕技高手,他們替萬血王打下江山,也隻聽他一個人的號令,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口氣未免太大,萬血王憑什麼把自己的精兵強將借給她?難道就因為她模樣俊俏,這世上之人事就得任她予取予求不成?
可他們忘了,這個小姑娘是硬生生打到第三層,驚動了萬血王才被請上來的。
陰息風當時的確是醉了,醉得都忘記了問小姑娘為什麼要找他借烏鴉衛,他當時嘿嘿的笑著,憑著酒意,戲謔道:“好啊,隻要你脫光衣服,一絲不掛的從第七層下到第一層去,然後到外麵的娘子湖上摘一顆新鮮的蓮蓬過來給我送酒,我就借給你!”
娘子湖就在外頭,萬血王這樣說分明是故意為難白晚,因為他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年輕又傲氣,這種折辱人的事是殺了她也做不出來了。
白晚聽到他的條件,羞憤的站在那裏,她的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她來之前甚至想過,哪怕要她委身給萬血王都一定要達到目的,卻沒想到萬血王根本不稀罕她,隻管叫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赤露身體來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