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啊,還有一年,好好準備就可以了。”
“那也不行,我太笨啦。爸爸給我找的家教都教不會我。”
“那要不要我來教你?”
“咦?暉少你願意教我嗎?真的嗎?要、要是你教我的話我一定拚了命去學習!”
“你定時間吧,我隨時都可以。”
“哇,暉少你——太好了!”趙貝妮差點沒撲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妍雅在旁邊一句也插不上嘴。這時的葉暉很溫柔,一直都在微笑,可是,卻恍若一個陌生人。
趙貝妮被她的父親叫去,戀戀不舍地走開了。妍雅這才冒出一句:“你真的準備教她?”聲音不自覺的涼涼的。
“如果她來找我,我就教。”葉暉說。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腸了?”
葉暉看向她,“我什麼時候心腸不好了?”
“我還以為——葉暉少爺對誰都是冷漠無情的。”
“那是你的錯覺。”他說,不過停了一會兒又說:“沒錯,我是不喜歡多理不相幹的人,不過你也不是一樣嗎?誰會對自己不感興趣的人抱以熱情?”
“那麼這個趙貝妮呢?你對她感興趣了?”
“也許吧。她很可愛,不是嗎?”
妍雅一字字說:“那黎梔呢?三年了,所以你就已經可以忘了她?我還以為你隻對她一個人特別,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能——”
葉暉冷冷打斷她:“你沒想到的事有很多。別再自以為是了。”
趙貝妮應付完父親又跑了過來,她沒有發覺這對兄妹之間氣氛的怪異,隻忙著興奮地拉住葉暉的手,“暉少,等會兒大廳有舞會,你陪我去跳舞好不好?”
葉暉猶豫也沒猶豫一下,回答她:“好啊。”他拉著趙貝妮往前走,趙貝妮想起曲妍雅,回頭去望,卻發現剛剛在那裏的女孩已經消失了。
妍雅一個人坐在大堂的角落。舞會在另一邊的大廳裏開場,華麗的樂聲瀉了滿地。可她連看也不想看一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嗨,這位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插進來,她抬起頭,看到許絳。
許絳捏著鼻子衝她笑。他敞著西裝,領帶被拉歪到一邊,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酒杯。他在她對麵坐下來,誇張地蹺起腿,“怎麼啦,這麼哀怨的樣子?沒人陪了?要不要我陪你?”
妍雅站起來就走。許絳跟著她,一直跟到了酒店的後門。
一排噴泉在在夜空下嘩嘩作響,妍雅停住腳步,煩躁地轉身,“你究竟要跟到什麼時候?”
“到你不走的時候咯。”
“我要回家了。”
“幹嗎?這麼快走?你爸媽還沒走呢,又沒人趕你。”
“再見!”
許絳拉住她,“曲妍雅,你不至於吧,為了那個小子把自己弄這麼鬱悶?”
妍雅迅速回頭看他。
許絳聳聳肩,“你對他有意思,他對你沒意思,早點放棄的好,死磨硬泡的有什麼搞頭?”
“閉上你的嘴!”
“別那麼死心眼嘛,不如換個對象試試?比如我?我有哪點比不上那小子呢?”
妍雅用力地掙他的手,掙了半天也沒掙開。她瞪著眼睛看許絳,看到他滿臉揶揄的、壞壞的笑。妍雅咬著牙,突然瞥見他另一隻手上的酒杯,她一把奪過來,揚手就朝他臉上潑去。
許絳抓著她的手終於鬆開了。半杯香檳潑了他滿臉,還有的迸到了他的眼睛裏,他不得不伸手去擦。妍雅趁機又踢了他一腳,把他踢得一個趔趄。她飛快地退開幾步,傲然地冷冷地說:“以後少惹我!”
許絳抬起頭,邁開步子又要來抓她,妍雅嚇了一跳,眼看他到了麵前,伸手用力一推。
也許是她推得太猛了,也許是許絳因為腿痛還沒完全找回平衡感,這一次他被推得連退幾步,小腿撞在了噴泉的邊沿,膝蓋一軟,撲嗵,身子向後栽進了池水裏。
妍雅一時傻了眼,她沒想到自己一推之下會有這種效果。許絳伸著手在水裏撲騰,頭頂被淹沒。
妍雅小心地走過去。池水不深,頂多及膝。但她知道許絳懼水,一沾到大麵積的水,他就如同鴨子掉進了鍋裏,死透了。
“喂,你站起來啊。這裏又淹不死你。”妍雅站在噴泉邊對著池裏喊。
終於水裏的撲騰停了下來。許絳的腦袋鑽出水麵,滿臉要死的表情,頭發貼在臉上淌水,又有噴泉的水珠不時地撒播到他頭上。
妍雅突然覺得樂起來。她居高臨下地問他:“水裏好玩嗎?”
許絳抬頭虛弱地看了她一眼,撐著肩膀想爬出來。大概是力氣被水抽幹了,他爬不動,隻好向妍雅伸出手。
妍雅看著那隻軟趴趴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過去抓住了。她用力把許絳拽起來,突然間前方力量一重,她猛得被拉了過去。
她跌在許絳身上,掙紮了兩下,又同他一起翻進了水裏。
許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不好玩,你來試一下就知道了。”
妍雅張大眼睛,看著許絳的臉從水裏靠過來,仿佛被水流纏住似的慢悠悠地移動著,一眨眼後卻立刻到了眼前。她奮力撐起身子,將頭伸出水麵,然而卻沒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許絳吻住了她。
一半的身子在水上,不知所措,不得動彈。一半身子在水下,冰涼到麻木。
“妍雅,做我老婆吧……”許絳把她摟在懷裏,呢喃般地吐出溫柔無比的話:“我會好好愛你的。”
妍雅猛的掙開他,一個耳光“啪”的甩在他臉上。
……她想殺了他!
許絳伸手拂了拂被打的臉頰,昂起下巴看麵前的女孩。橫眉豎目,如同被激怒了的貓。他突然笑了,“莫非這是你的初吻?”
“你滾!”
雖然如此吼叫,但跑開的卻是她自己。帶著滿身的潮濕跨出水池,用盡力氣朝門口狂奔。眼看著許絳又跟上來,她轉身衝他大喝:“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許絳被喝住,猶豫了一下,眼看著她的身影衝出了視線之外。
妍雅一遍一遍地擦臉,臉上卻還不斷有水流下來。不是其他什麼,隻是水而已。頭發上、身上一路在滴水,被風一吹,從心裏都泛出一種瑟瑟的寒意。
她好後悔。為什麼要來這裏?
她好後悔,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那家夥打得不得動彈?
每次和他相處都那麼糟糕。這一次,她失去的更多。
她不是在乎自己失去了的東西,而是不甘心,憑什麼是他?
她簡直恨透了了他!
就這樣一路憤恨著、懊喪著,她沒頭沒腦地往前趕。
突然身體從後麵猛然被人擒住,一塊厚布緊緊堵住她的口鼻。
妍雅心中躥出怒火——又是那個該死的家夥嗎?
然而這個念頭隻維持了一瞬間,她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