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輕手輕腳的在玄關處換鞋,隨手將外套放下。
壓下想去看李沁瑜的衝動,他放輕腳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怕吵醒向來淺眠的她。
想到那個姓李的家夥討好似的電話,他無奈的低笑。
是啊,他終於又有另一個家人了。家人啊,是那個女人帶給他的家人,屬於他們兩個人共同所有的家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動,他形容不得,但是心跳如雷的感覺讓他像是重新活過。
活著,真好。
活著,就有愛你的人為你製造感動。
想必那女人現在是樂瘋了,他知道,她一直想懷上他的孩子。
主動誘惑他,對他從不拒絕,也不曾在激情時要求他戴套。
但不論她想懷上他孩子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會去追究,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絕不會做出什麼對他不好的事情。
他知道,他相信她——
房間角落疑似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莫衡加緊腳步沿著若有似無的聲源處走去。
狠狠的蹙起粗眉,這女人,就窩在這角落哭麼?
“李沁瑜,告訴我你在這裏做什麼?”該死的,這女人,究竟在這窩了多久?
得到的還是那讓他心煩的啜泣聲,莫衡的耐心告罄,“李沁瑜,抬起頭來!”這女人!難道就不能有一天能讓他平靜的活著。
這廂,李澤非那該死的家夥說她懷孕了;而她卻在這暗自哭泣。現在是怎樣了!
像是不確定似的,李沁瑜緩緩的抬頭“老……老板——”
很好!沒有他以為的哭得肝腸寸斷,隻是滿臉淚痕,兩眼腫得跟核桃似的。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哭嗎?”別愚弄他她這是喜極而泣。
“老板,真的是你,哇——”
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莫衡後,李沁瑜抱緊他,頓時大哭出來。
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到現在,他一度以為她沒有淚水這種東西。但是不久之前,他知道她會哭,會對著自己信任的人掉淚,然後擦幹淚水,說自己沒事。
他曾經失落過,她不曾抱著他哭,想來他並不是她信任的那個人。但該死的,她現在抱著他哭,卻讓他心煩不已。
他不要她哭!
“發生什麼事?別哭了。”拍著李沁瑜的後肩,莫衡的動作有些笨拙,有些僵硬。
伏在他身上的女人繼續哭。
“李沁瑜,別哭了!”
可以感覺到,他的肩頭已經濕了一大片,但懷裏的女人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李沁瑜!不準再哭了!”
這該死的女人,難道不知道她的眼淚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嗎?!
到底有什麼好哭的!
瞪著手機裏麵的某個通話記錄,莫衡狠狠的按下通話鍵。
嘟嘟兩聲之後,電話中傳來李澤非不可置信的聲音,“你,你睡醒了嗎?”
莫衡從不曾打過他的電話,個中原因,兩人不言而喻,但在淩晨四點半打他的電話,他不得不懷疑他是沒睡醒還是按錯鍵。
“這句話該我問你,你睡醒了嗎?睡醒了就滾過來!”
“你——”李澤非依然懷疑。
“給你二十分鍾,馬上!”
切斷電話後,李沁瑜還是在哭,哽咽著。
該死的!她到底想哭多久?每個懷孕的女人都會這麼喜怒無常嗎?如果那個姓李的沒有給他個滿意的答案,他就宰了他!
盡管心裏詛咒連連,莫衡還是輕拍的李沁瑜的後背。
十九分鍾二十五秒,李澤非幾乎踏著時間點跑進來。陰美的臉上附著細薄的汗霧。還真印證了李沁瑜的想法——
可憐的澤非醫生!
“怎麼?發生什麼事?”
能勞煩到這家夥親自打電話給他,那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為什麼她一直在哭?”
莫衡指著睡夢中還在哽咽抽泣的女人說,滿臉凝重。
“什麼?”
日理萬機的澤非醫生突然當機。四點半把人從被窩中挖出來,就是為了問自己的女人為什麼在哭。
這、這、這是什麼人啊?!
“她一直在哭。”皺眉,莫衡再講了一次。
“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哭。”李澤非十萬分之無奈,他看起來像淚腺專家或心裏醫生嗎?怎麼知道別人為什麼哭。
“她哭了很久,是不是跟懷孕有關。”
這家夥,再挑戰他所剩無幾的耐性他就會給他一拳!
我又不是婦產科醫生,我怎麼知道!
李澤非很想這樣喊。
但太了解莫衡這個人,李澤非知道他臉上的神情代表著什麼,所以他也隻能陪好的說:“應該不是,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女人會哭的原因不外乎情,而李沁瑜這個女人會哭絕對是因為莫衡。
“我四十分鍾前才回到家,你說我們會發生什麼事?”莫衡狠狠的瞪著李澤非,這家夥,臉上是什麼表情,活像是他做了對不起李沁瑜的事!
“那是不是因為你太晚回來了?”
李澤非再小心翼翼的猜測,女人會尋死尋活,男人晚歸也是原因之一。
這男人,不當大哥好多年,怎麼臉上的凶狠的表情一點都不懂得收斂呢。
莫衡腦中閃過李沁瑜神情舉止,她看到他回來似乎很吃驚,叫著他,卻喊著“真的是你”,難道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怎樣?想起來了嗎?”李澤非知道他在思考。
“滾!”莫衡再瞪他一眼,隻丟下一個字!
什麼?
這男人四點半將他挖起來,飆車到這裏,問了他一個白癡問題,就準備將他掃地出門。
這、這、這是什麼人啊?!
可憐的澤非醫生。
可憐的澤非醫生轉悠了一圈後,決定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早早被人窩起來,待會還要值班,實在該善待自己。
輕輕的攪拌著咖啡,香醇苦澀,不用喝,李澤非都知道是日本的炭燒咖啡。
莫衡的最愛。
“要不要來一杯?”
瞟了眼沙發上的男人,李澤非象征性的問道。
“滾!”莫衡低沉,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
李澤非挑挑略顯秀氣的眉,這是第十一次,不,是十二次。
這男人從五點,兩個鍾頭內已經跟他說了十二次了。
“你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滾!”
“謝謝,我現在知道你不能。”
這男人耐性永遠不夠啊,當年是怎樣愛上他的。是他臉上不甘卻又太無所謂的表情吧,那樣的矛盾,那樣的讓人深陷不可自拔。
李澤非低頭苦笑,愛情總讓人自討苦吃,明知道不可能,去也飛蛾撲火似的放縱自己——
“老,老板……板——?”屋裏傳來李沁瑜著急的低喚聲。
莫衡眯眼看著她走近,心裏的火氣不免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