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奎雙眉緊鎖,擔心溢於言表。他還是無法忍受她受傷。
“沒關係啦!”
“叫你別動!”他將妄自想逃的她夾在臂膀裏,讓冷水衝泡她隻是微微有些發紅的一小塊皮膚,“小夕,去拿急救箱來。”
“……哦!”
沒關係,沒關係,他們隻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可她的腳像被釘在地板上不能移動,呆呆地看著他為了易點點算不上是傷的傷口過分緊張的模樣。
見她不動,他擰眉嚴厲道:
“還不去?”
“……”
“急救箱來了!”
先於她,司徒悟已經拿著急救箱來。
司徒奎沒半刻怠慢,幫著點點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嗬護地問:
“疼嗎?”
金夕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目光集中在點點細白的手上。莫名的,她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司徒奎跟她相親的時候,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是看著她的手。
司徒奎看著她吃水煮牛肉的時候,滿是溫柔的雙眸。
那時候,他的眼裏,看到的,會不會不是她……
她若有所失,茫然地開口問:
“點點,你最怕什麼?”
“嗯?”點點不解。
“會飛的蟑螂。”悟幫著回答道,“點點最怕會飛的蟑螂。”
金夕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麵色蒼白。
心裏被針紮的地方,瞬間變成一個大洞,洞很深很深。
司徒奎果真是把她當成易點點的替代品了嗎?
他到現在仍然絲毫沒有察覺她的蒼白,一心隻為點點塗抹藥膏。
剛剛才被他捏好的她的心,瞬間破碎。
司徒悟跟易點點回去的時候,雨又開始厚厚地下。
司徒奎看著司徒悟的傘下,易點點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他忍不住又往前邁出一步,屋簷外的雨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他總是看到她離開他的模樣,那種疼痛熟悉地回到他的身上。
他多想叫她的名字,多想為她撐著傘,走在大雨當中。
她不用說話,哪怕隻是回頭看一看她。
突然,易點點轉身回頭,朝著他擺擺手。
“奎,小夕,下雨快進去。”
她回頭看他了,雖然很模糊,他依然清晰地看見她燦爛的笑臉。他的胸口劇烈的縮緊,認為已經不再那麼痛的傷口,有這一瞬間又完全撕裂開來。
金夕也一樣。很痛很痛。她諷刺道:
“司徒奎,你再走出去,就都淋濕了!”
他回頭看她,眼裏蔓延著些許血絲。因為有些狼狽,他率先走上樓。她跟在後麵,關上房門,跟在他身後追問。
“告訴我,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易點點了?!”
他頓了頓腳步,繼續往房間走。她高聲道:
“我是不是你眼中,她的替代品?!”
他走進房間,想關上門。她阻止,用力的將門打開,門狠狠地打在牆麵發出巨大的響聲。他皺眉看著她。
“你跟我說,為我做著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看到的是不是都是她的影子?!”
“……”
“我的手像她的手還是我有哪個言行舉止像她了?!你別連我愛吃牛肉的事都要套上她的影子!”
他現在需要靜下來,需要舔舐一下自己的傷口,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麼多年,他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她就不能給他一點空間?
“對著易點點你什麼都能說,為什麼對著我你什麼都不說?!你現在不說話,是表示默認了?”她紅著眼睛指空,說出了最不想說出的話:
“她也怕蟑螂,是不是……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心裏想的仍是她?!”
他沒有辦法否認,愧疚地看著她。
她強忍的眼淚,終於湧出眼眶,痛到深處,她連話都說不出,淚流滿麵地看著他依然隻剩愧疚的眼睛。
她轉身拉出行李箱,將自己的衣服往箱子裏丟。
外麵下雨,她要做什麼?他伸出手製止她的舉動。她尖叫著甩開他的手:
“你別碰我!”
他的心裏流過一絲哀傷,看著受到傷害的她,才覺悟自己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他再次出手製止她收拾行李。
她拚命地掙脫,卻逃不開他的手。她用力地拍打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氣敗地朝著他的手狠狠咬下去。
嘴裏的血腥味讓她放聲大哭。
“我討厭你!”
他擰著眉頭,放開了她。
“下雨。我走。”
他一走就是三天。
這三天,雨都在沒完沒了斷斷續續地下。
她不要知道他去了哪裏。也不要想知道他在做什麼。
隻是,隻是……她偶爾會希望浴室裏傳來他洗澡的聲音。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書。他木頭一樣,站著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