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女怕惡郎(霜降)
前言
這篇東東,算是突然冒出來的文(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寫古代文的)。就在某人趕上一篇文趕得虛火上身,某天橫心賴床趴著看閑書的時候,突然想到某個場景,就順手寫了下來,然後……就變成了這篇文的開頭。
唉,反正自從上上一篇卡得半死的稿之後,某人的寫文計劃早就不知丟到哪了,幹脆就給這個開頭想個老套情節,配上以前文裏出現過的人物弄成一篇文吧(額,偶懶偶承認……)。不過若不是對男女主角的性格有些興趣,某人也不會費工夫寫它,真的,要想不卡文,對男女豬好歹要有愛(血淚教訓哇)!
不過沒想到他們的性格也成了寫的過程中讓人最頭疼的事……偶要在後麵大吐一下苦水,不過現在先看文吧!
暮雨瀟瀟。
晚上風起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三娘跨過院門,睨見馬棚中多了兩匹不認識的赤紅馬。
“三娘……”廳裏的老管事見她歸家,迎上前來。
三娘睜著眼睛,見他嘴巴張合,說了什麼她卻沒聽進去,隻含糊地“唔”一聲,閃身逃進了後院。離去之際聽見老管事回身對著廳中來客歎道:“讓兩位見笑了,這是我家老爺最幼的女兒,可惜得了失心瘋,整日亂走不知避客。”
關你什麼事,老雜狗。三娘心想。
罵她的話,她可聽得清清楚楚。
回到閨房,到底走得累了,蒙上被子便倒頭大睡。
待睜眼時,已月上半空,不知是何時辰。她下床悄無聲息地推窗一看,後院一片沉寂,前廳那頭卻燈火通明,顯是晚宴未散。
三娘退回床邊,胡亂攏起因酣睡更亂上幾分的長發,抬頭茫然去望那頂上屋梁。如此呆呆怔怔地過了半盞茶時間,腹中餓得咕嚕亂叫,加之又是穩不下的性子,越發心浮氣躁起來。
她一躍而起,將門開了道縫窺看,門前無人經過,隻遠處燈火未消。
一群飯桶!她啐一口,身子滑溜地鑽出門,避開傳來人聲的前廳奔至無人後院,也隻滿院子亂走,毫無目的。饒是這樣亂走一氣,足下卻輕悄無聲,隻帶起幾許浮風,皆沒入柳葉花叢中去了。
便在此時,聽到幾聲異響。
三娘打個激靈,停步側耳去聽那怪聲。隻聽得斷斷續續,似人聲又像獸語。一時好奇心大起,屏住氣循聲找去,才在山石之後窺著兩具在暗影中交疊的軀體。她定睛辨了半晌,突地恍然——原來是兩個下人趁主子們都在前頭,躲進後院裏幹那好事。
不要臉,這都還沒熄燈呢!她一吐舌頭,眼珠子溜溜一轉,突地起了玩心,當下捏住鼻子,學那夜梟子怪聲怪氣地叫了一聲。山石後頓時窸窣亂響,人影晃動在月下映下一團白肉來,三娘看得大樂,捂了嘴跑出拱門,又學老管事蒼老的嗓音道:“老爺,您這邊請。”
這下更不得了,隻聽得兩聲驚喘,“咚”的一下,像是有人滾下了山石。三娘探頭去看,夜色中正瞧見一人提著褲子連滾帶爬地閃進了茅房。她再也忍不住,揚聲大笑出來。一邊格格笑著一邊逃出後院,回身正撞上自宴上歸來的人,抬眼瞥去,是兩道劍眉及一雙凝如寒星的冷眸。
她心下一突,嘴邊卻笑聲不減,推開那人遠遠跑開了。
“三娘!三娘!”老管事疾呼不得,搖搖頭無奈回身,“這瘋丫頭,唉,兩位請這邊走。”
慕容顯拱拱手,雖是對方才那瘋瘋癲癲的姑娘有些好奇,礙於禮數也不好發問。隨那老丈走出幾步,回頭卻瞧見師弟仍停在原地望著方才那女子跑開的方向。
他折回去問道:“七師弟,怎麼了?”
抱著劍的青年緩緩收回目光,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她跑得好快。”
“怎麼,難不成人家撞你一下,你便想抓她回來打手心?”自以為風趣地開了個玩笑,抬眼卻見七師弟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麵無表情地越過他。
慕容顯摸摸鼻子也跟了上去,卻聽見師弟又說了一句:“她名字裏也有個‘三’。”
什麼意思?他聞言一怔,突地想到什麼,不由也停步去望那女孩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莫非……”
睡至三更,半夢半醒之間,隻覺燥熱難當,那夢境似乎也跟著明暗不定,使得人不能安睡。她一腳踢了被褥,伸手去找身邊的人,“娘……”
手上卻抓了個空,神誌就在此時清醒了些,她半掀開眼,呆望著身旁的空位,暈暈沉沉地想:是了,娘已經不在了。再無人於悶熱的夜裏為她浸濕一角絹帕,劈一片冰鎮西瓜……不由嘴一扁,有點想哭。
到這時才察到了異狀,那擾得人不能安睡的跳動光暈,竟然不是來自夢中。
她揉揉眼自床上坐起,探頭出半敞的紙窗,一望之下直驚得魂飛魄散——
“著火啦!”
隻尖著嗓子喊了這麼一句,繡鞋都顧不得套上便跌跌撞撞衝出了廂房。外頭一片晃亮,火光直映著黑沉沉的夜空,整個前院都罩在滾滾濃煙中,下人住的後院尚隔了段距離,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她這夾在中間的廂房。
“著火啦!著火啦!”她沒命地亂喊著,赤腳劈劈啪啪踏過已染上火舌炙熱的院石,直奔向最近一口水井。奇怪的是,枉她喊得震天響,四周卻沒有動靜,主子住的前院裏更不見有人掙紮呼救,不聲不響地任熱焰吞噬下每一片瓦角。
遠處的偏房傳來推窗聲,似乎有人在畢剝的火聲中“咦”了一下,三娘卻什麼都聽不進耳,一徑奔向水井,倒也不是想救人,隻是見著了火便要拿水去撲,這常理連她這渾濁的腦瓜也記得。
伸手便要拉起井繩之際,眼邊突然寒光一閃,像是什麼沉黑的鐵器被高處的火光映了出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腳步一斜,狼狽地跌出幾步開外,耳邊胡亂挽的一個髻兒才在此時齊齊斷開,滿頭長發隨著幾綹被割裂的發絲披散了一頭一臉。
她惶惶地睜眼看去,見樹影之下不知何時立了個蒙著麵紗的黑衣人,在前院傳來的火光搖晃下形似鬼魅。那人其實一直不聲不響地守在井邊樹下,三娘一頭撞進來時竟然沒有注意他,此時見這黑影陰惻惻地立於樹下,也看不出他腳下有沒有影子,隻有麵紗外的兩隻眼睛目光奇異地望著自己。她心裏一陣發毛,慘嚎一聲“鬼呀”,爬起來就往相反方向奔逃。腦後風聲陣陣,那鬼竟像是追了上來,三娘嚇得麵容失色,隻是沒頭沒腦亂跑,嘴裏不住地喊:“死人了,救命呀!”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影子,她躲避不及,直以為也是身後那怪人的同夥,不假思索地一掌揮了過去。也才一出手便被擒住了手腕,她又驚又怕,沒受製的另一手跟著亂拍亂打,那人似乎無意傷她,隻側身避過,並不還手。
就在此時先前那黑衣怪人也已欺到,一言不發地襲向兩人,抓著她手腕的男子不遑多想,五指一使力,她便尖叫出聲,手腕沿上半邊身子又痛又麻,早沒了掙紮力氣,隻能冒著冷汗看那男子單手與黑衣人瞬間過了幾招,高下立分。黑衣人似是明白碰到了硬點子,連連後退幾步,突地化作了一道黑煙隱入身後的夜色中。
剩下那人一怔,拖著三娘想追上去,她隻聽得肘上“喀嚓”一聲,差點又痛暈過去。
“七師弟,七師弟!”突有人在另一頭急呼,男子腳步一頓,慢吞吞轉過身來,正是她先前在月形門撞到的那人。前院的濃煙熱氣一陣陣漫來,又在這夜裏莫名遭人襲擊,他卻沒有半分驚詫神色,連眉角都不曾揚起半分。
“七師弟!”奔過來的另一個男子鎮定功夫卻比不上他的師弟,平時和氣的眉眼間一片焦灼,“你這頭沒事吧?我方才想進前院裏救人,卻遭幾個黑衣人莫名阻攔,現下看來不撲滅這火勢是進不去了。”
“我這頭也碰上個黑衣人。”
“這些人什麼來曆……咦,這不是先前那小姑娘麼?”慕容顯此時才發現自家師弟手上還抓著一個人,披頭散發地半癱在地,隻一邊手軟綿綿地搭在虞若竹五指中。
“小姑娘,你是從火中逃出來的嗎?”他彎身察看,才觸到三娘的臂肘,她便尖叫起來。
“……師弟,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她的手……都脫臼了?”雖然師門教導要上下友愛,師兄弟間須如家人般互肋互敬,然而眼前的情景……令他不得不懷疑起自家師弟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