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攥著淳於玥的手不敢放開,感覺她身體裏的溫度一點點降低,渾身冰冷,她的唇色蒼白地像凍在冰天雪地裏的臘梅。小靈的眼淚無意識地往下掉,她也心疼這樣孱弱的她,即使這樣,嘴裏還喃喃著:“孩子,保住孩子。”
“王妃,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保住孩子的!”小靈喃喃地說。
不到一盞茶功夫,墨之曦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當他看見倒在小靈懷裏臉色蒼白的淳於玥,心疼,自責,害怕,各種情緒在他胸腔間流竄。他連忙從小靈懷裏接過她,撫摸著她被冷汗浸濕的額頭,低頭,眼眸間都是自尊與悔恨:“玥兒,是我不好,都怪我!”
小靈跑到門外,去張望看看小魚是否來了。
不知為何,一直昏迷的淳於玥卻醒轉過來,她睜開迷蒙的眼睛,劇痛讓她的身體開始抽搐,入目的,是墨之曦絕俊的容顏。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他與李淺然抱在一起的畫麵,怒氣上湧,一口熱血衝出口腔,恰好吐在墨之曦的胸口。
“玥兒!”墨之曦又是恐懼,又是心疼。恐懼的是害怕失去她,心疼的,是此刻她為他受的苦楚。
“你來幹什麼!”眼淚和著鮮血在她臉上流淌,淳於玥的語氣泫然,臉色蒼白如雪,劇痛讓她渾身抽搐:“你來,是想看我的笑話嗎?我的孩子…孩子,他可能,可能沒有了!”她清晰地感覺到胎兒正一點點從她的身體裏剝離,那種深入骨髓的痛,伴隨著無邊無際的淒苦與絕望,在她的眼中化為可怖的空洞。
“玥兒!你放心,孩子會沒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墨之曦緊緊地抱著她,握住她冰冷的手,語氣斬釘截鐵。
然而,伴隨著小靈的一聲尖叫。墨之曦才看見血,海浪一般的血正從淳於玥的下身奔湧而出,瞬間便染紅了四周的一切。那暗紅色的血,帶著死亡的氣息,昭示著死亡與絕望,讓本就孱弱的淳於玥,看起來更加無助與嬌小,仿佛漂流在血海上的一葉小舟,隨風飄搖。
那一刻,小靈和墨之曦都清晰地感覺到了一個事實:孩子,保不住了。
門外一陣嘈雜,小魚和小蘭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緊隨而入的,還有李淺然。她靜靜地站在門口,絕美的臉上都是擔憂與期待,大大的眼睛裏,帶著哭過之後的黯然。
墨之曦迅速讓出位置,讓小魚坐在淳於玥旁邊,幫她診治。
他給自己最後一線希望,那一瞬間,他才真實地感受到失去的害怕。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害怕過,害怕孩子離開自己,更害怕,玥兒離開自己,那種仿佛世界崩塌的失落,讓他無法承受。
當小魚黯然地垂下眼簾,心疼地撫摸著淳於玥濕透了的額頭。許久,她都不忍心說出那句話:“王爺,孩子……孩子沒有了。”說完,淚珠從小魚的臉上滾落下來。
淳於玥一定聽到了小魚的話,她大大的眼睛,空洞地大張著,帶著難以置信與絕望,不哭也不鬧,仿佛失去了靈魂的布偶,沒有一點生氣。
小蘭和小靈站在旁邊,都傷心地低頭哭泣。小魚也站起來,讓開位置。墨之曦坐在淳於玥的旁邊,緊緊擁住她冰冷的身體,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他將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口,一滴眼淚從他的眼睛滾落下來,墨之曦喃喃地說著:“玥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站在門口的李淺然,也是淚流滿麵,仿佛因為王妃孩子的失去,悲傷不已。實際,誰都不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開心,圓滿完成太子的任務,真是無上榮光!並且能夠看到淳於玥這不人不鬼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眾人沉浸在悲傷中久久不能自拔,小魚畢竟是大夫,轉身對眾人說:“悲傷都是難免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王妃的身體。王爺,您節哀順變。但是還是重視眼前人吧!孩子,還是會再有的。隻要王妃快快樂樂的就行。”
小魚是心直口快的姑娘,眼裏也沒什麼貴胄權貴,這番話,帶著些諷刺的意味。墨之曦是精明的人,不會聽不出來,但是想到她是為淳於玥著想,便不與她計較,點點頭,回答:“小魚姑娘說得不錯。”
“我本是王妃的侍女,兩人情同姐妹。如今看姐姐落難,自然心酸。想著留在府上照顧王妃幾日,不知王爺可否應允?”
“這個尚好!倒是本王應該感謝姑娘!王妃痊愈後,自當備厚禮感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