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來孕也轉(喜孕來係列)(素問)
序
故事裏有些人和地點蠻熟的吧?
不錯,樓玉京也好,九霄派玉虛宮也罷,都是出自另一本書《鳩魔》,關於樓掌門和唐卿卿的事這裏不必要贅述,隻不過引來客串一下。嗬嗬。內文提到即墨,真實地在山東,我也沒有去過,但有記載那裏的狐仙廟是蠻有名氣的,不過啦,仍是那句話,小說多有誇大其詞,看到一些比較神神道道的內容,一笑了之吧。
這是一本牽涉到前世今生的書,不過沒有去穿插前世,隻在主角們的對話中隱約提到幾筆,畢竟那不是重點,關鍵在於狐翹楚和玉夭的這一世。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以愛的名義為對方做主,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也許你覺得那麼做可以讓對方過得無憂無慮,但對那個人來說真的公平嗎?
見仁見智。
個人覺得不管麵對怎樣的選擇,都要給對方一個機會,讓他(她)親自下決定,這才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
楔子
一、二、三……十……四十……
三日後產子,玉夭扶著便便大肚,還有些不切實際之感。
桃都山下的小木屋僅住她一人,不,加上未出世的孩子是兩個,原該夫妻迎接臨盆,可眼下仍是隻有她自己。
孩子的父親並不在身邊。
“吱呀”一聲響,麻利的小道士推開門,把打好水的木桶放到牆邊,走到跟前對她頷首,“夫人,我們掌門讓把信箋交給您。”
“謝謝。”她接過那封密函。
小道離開後,玉夭展開信大致看了一遍,上麵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幾個字:天機轉瞬,從速決定。
落款是九霄派掌門的金色印信。
決定——
為什麼決定都要由她來下?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而決定權卻都交給她,不管怎麼做,手心手背都是肉,痛的也都還是她。
翹楚。狐翹楚。
默念心底千回百轉掛念的名,玉夭扶牆起身,望著窗外逐漸轉暗的夜色發呆,一陣揪心的痙攣讓她回神,捂著牽引脈動的腹部,不由歎息。
“你在跟我抗議嗎?”
……
“對不起,如果必須選擇,為娘不得不狠下心——”
……
“要怪就怪我吧。”
他和她的骨血注定不是凡夫俗子,自然也沒法擁有爹娘雙份的嗬護,隻要那個人平安,其他的因果,她來擔。
一隻飛蛾撲向供桌的蠟燭。
本會“撲”一聲劃過夜幕的驚鴻美景卻被突然冒出的紗罩擋住,飛蛾撲騰兩下,從雕花窗的絲絲縫隙飛到戶外。
玉夭歎口氣,拿起銅鏡前的畫眉筆又放了下來,回頭瞅那坐在桌旁的道士。
“道家不是講究無為?”幹嗎多管閑事害得她看不到飛蛾撲火。
那道士不過三十多歲,眉眼卻已曆盡滄桑,一副仙風道骨的沛然風姿,斜背一把叫不出名堂的長劍,從上午在城南的狐仙廟前偶然邂逅就對她緊跟不舍,她走哪兒,他跟哪兒,她回家,他登門,渾然不覺身為緇衣道士出現在即墨城最大的青樓會造成如何大的震動,又仿佛對別人的指指點點也毫不在意。
“飛蛾撲火是它的道,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道士淡淡地說,“於我之後它再撲火,生死隨緣,你既有慧根,還是早早跟我上山修行,於你,於蒼生皆有好處。”
玉夭婀娜的身子嫋嫋站起,淡紫流仙裙垂曳在地,款款走至道士跟前,挑起彎彎的兩道柳葉眉,“道士,你看我美不美?”
“美。”道士如實地說。
“媚不媚?”佳人紅唇微啟,吐氣如蘭。
“媚。”道士平靜地答。
“那你還叫我修道!”玉夭陡然變臉,青蔥五指猛一扣茶杯,“世上有我這麼天生狐媚的女冠?還是你覺得我‘玉夭’就是‘女妖’,打算瞅準時機收了我?”
道士搖搖頭,“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非凡之人常與世俗庸碌格格不入,並不能以此劃分三六九等。”
玉夭不太雅觀地打了個嗬欠,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水袖,“行啦,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既然本姑娘不是妖怪,道士,你也不用來抓我,大家該幹啥幹啥,有機會江湖再見。”接著吩咐外麵伺候的丫鬟,“小荷,去拿二兩銀子給這位道長做盤纏,送客囉。”
“玉姑娘。”道士一甩肩頭的拂塵,徐徐清風把那名丫鬟阻在門外,“若不隨我走,你近日必有劫數臨身。”
看來是二兩盤纏不夠呀,終於,說到了重點嗎?
玉夭一擺手,爽快地跟他攤牌,“開價多少錢?”
“嗯?”道士微愣。
“你下麵不是就要說我印堂發黑,即將發生血光之災,如果不想死,就要買你的靈符或者藥?”她睜大了水眸與他對視。
道士聽罷點頭,“是沒錯,你會遭遇難解之災。”
“看吧看吧,我沒猜錯。”玉夭的纖纖手指在他鼻前比劃,“說了半天就是為求財!”
“在下並無打算收取銀兩。”道士說。
“那你準備要銀票不成?”玉夭難以置信地倒退兩步,“嘖,道士,你長得一臉正氣原來野心十足,果然人不可貌相,快走,你再不走,別怪本姑娘不客氣!”
“姑娘不要激動。”那道士一稽首,從寬大的袍袖裏取出道寫了奇怪記號的靈符,放在桌麵用鎮紙壓好,“這張靈符分文不收,隻需姑娘在緊急關頭,用打火石點燃,我會在頃刻之間趕來。”
頃刻間,那是要縮地成寸嗎?
“真的假的……你有這麼厲害?”玉夭無不懷疑地挑起一邊眉。
“樓玉京從不說假話。”言罷,道士一欠身,邁步而去如風過境。
小荷這才能踏進到屋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那個道士你不識得嗎?”
“我為什麼會識得?”玉夭撥弄著胸前的烏發,柔若無骨地倚在牆邊,“他又不是咱們即墨的王孫公子,來這裏白喝了我一大壺碧螺春,算姑娘我心情好,沒叫下麵的龜奴上來,否則看他個道士的麵子往哪裏擱。”
“姑娘。”小荷跺跺腳道,“那道士是東海瀕桃都山上的樓玉京,他原為靖北王世子,後來拜入九霄派,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宗之主,聽說他背後那口劍起初殺人噬血,後來不知怎的成了他的隨身佩劍,據說在武林中很有威望。我們村離桃都山很近,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會上山求道,真的很靈……姑娘,既然是樓掌門雲遊四海到了咱們即墨,主動給您留下這道靈符,不妨收好吧。”
“官宦子弟為什麼要修道?”玉夭到桌邊拿起靈符,“要說靈,桃都山能有咱們即墨的狐仙廟靈嗎?”
“那不一樣的。”小荷左右看看,見四下沒人才說:“姑娘,你今兒個出去就沒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
“有嗎?”她不甚在意地問。
“姑娘性子疏懶,極少出去,自是不清楚外麵的情況。”小荷壓低嗓門,“即墨城旱了大半年,顆粒無收,半夜時常有幼女失蹤,朝廷施壓,咱們府台大人都急死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帶人去狐仙廟祭拜,如今仍是不見成效……”
難怪狐仙廟的人少了那麼多,香火不複以往。
玉夭手托香腮,手指敲了敲粉頰,“日子這麼難過,來逛窯子的也不見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