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1 / 3)

?第九章 心為之愛

因為如意忽冷忽熱的對待,禺少被撩撥得興起,竟然再次向如意求婚,如意狠笑著說“不幹”。禺少像是得到了什麼鼓勵,鍥而不舍起來,哈巴狗兒似的纏上了如意,還把被如意屢屢拒婚的事到處去說,“我都求六次婚了,第一次我從荷蘭空運一千朵紫色鬱金香,她不肯;第二次我……她竟然還是不肯。”禺少哀歎著,似乎被如意拒婚是多麼悲哀又光彩的事,像莎士比亞的悲劇似的,非要廣而告之不可。

如意則想這人是癲了還是瘋了,怎麼不知廉恥到這種地步?如意看禺少越看越討厭,她也說不清自己幹嗎還要和他攪在一起,也許她想自虐吧,如意自嘲地想。

因為老是接不到可供發揮的好角色,加上城內電影市場的萎縮,如意想在演戲上爭個長短的心慢慢淡了。幸而她豔名遠播,又是出了名的品位好,會穿衣打扮,常常引領風潮,不少時尚品牌鍾情於如意,找她做代言,如意欣然答應。

蓮生陪媽媽看電視的時候恰好看到如意的廣告,佟媽媽有點老眼昏花,如意又是素裝出鏡,佟媽媽還說,這個新人好漂亮呀,多清麗,出水芙蓉似的,待看清了那竟然是如意,佟媽媽氣得差點兒把遙控器給摔了。蓮生好氣又好笑。

如意代言的是某美白產品,整個人白衣白褲,純白得像牛奶澆塑出來的,又綁緊了頭發,學生般清純,光線打得又好,真是美若天仙。

蓮生開始留意關於如意代言的電視新聞片段和報刊報道。如意當演員不算成功,當代言人卻是一下就成王者,簡直無人能出其左右,不管她出現在任何場合,不管記者提出任何刁鑽或者跑題的問題,她都能麵不改色而且巧妙之極地把話題轉到她所代言的產品上,蓮生想若他是幕後老板,他也肯花大價錢找這樣的代言人。如意大聰明一點沒有,小聰明卻是用之不竭,代言人這種工作最適合她這種有急智卻沒耐心的人。

看到如意在事業上找到新的發展方向,蓮生很為如意感到高興。最近媒體又在熱烈炒作如意和禺少的情史,蓮生不明白如意為何攪來攪去總能和那個禺少攪在一起,難道她真的喜歡他?

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逮到機會就問蓮生,他對如意屢屢拒絕禺少求婚的事的看法。

婚姻大事,慎重一點是應該的。蓮生淡淡的,臉上沒什麼喜怒。

這是你和如意半年前取消婚禮的原因嗎?

算是。蓮生惜字如金。

可有人說是因為令慈對如意可能被人施暴的事耿耿於懷,所以逼迫你取消婚禮。

誰說的?蓮生竟然吼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蓮生的經紀人也好,助理也好,他們沒見過蓮生發脾氣,那些記者更沒見過了。

是我做錯事惹如意不開心,她才提出取消婚禮的。蓮生緩了一口氣,說。

請問你究竟做錯了什麼?是否與柔德有關?聽說你和柔德最近也分手了,柔德是否真的以勾引男人破壞別人的幸福為樂呢?成功破壞你和如意之後,她立即舍你而去?

蓮生神色大變,額上青筋暴突,怒道:柔德清清白白一個好女孩,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詆毀她?你們要做人,她就不要嗎?

經紀人一看情況不妙,立即拉著蓮生離開。

蓮生痛斥記者的新聞開始與禺少第N次向如意求婚的事爭奪娛樂版的頭條位置。因為蓮生名氣極響,娛樂價值崇高,娛樂圈大小記者紛紛發揮想象力,炮製關於蓮生當眾失態的前因後果,其中最匪夷所思的說法就是:蓮生情路坎坷,一連錯失兩美,不堪打擊,神誌失常。

如意喝得太多,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都忘記了。待她清醒一點,側臉,張眼,一道白虛的影子遠遠地浮動在前方,她努力克製頭疼,凝目再看,那是一麵鏡子,那道白影是她自己,她不知何時被人脫得清潔溜溜了,這裏不是她家,但屋內的陳設並不陌生,是禺少的臥房,禺少前段時間非要她幫他重新布置一遍,她不會弄錯的。

禺少挨到她身邊,如意沒動彈,也沒出聲,這次複合這麼久她都沒給他近過身。認真論起來,她年少的時候是有點喜歡禺少的,不管她是為什麼喜歡他,她是她真的喜歡過的,那時她肆無忌憚地對他發完脾氣,氣消了她總會想盡辦法哄轉他,她當初那樣待他除了有求於他,也是因為心裏有點在乎他;但如今徹底不同了,一來她根本不想嫁他,豪門少奶奶的虛榮頭銜她早就不想要了,二來她不知為何越來越看他不順眼,不管禺少做什麼,在如意都是四個字“醜態畢露”。

禺少的手放在如意的脖子上,然後一點點往下移動。如意還是不動,她不是不拒絕他,她是在積聚力量,她醉狠了,此刻四肢如棉花般發軟。

“醒了?”禺少留意到如意的眼睛張開了。

如意還是不出聲。

禺少當她默許了,俯下頭一口咬在如意的肩膀上,如意痛得雙目圓瞪,力氣一長,如意翻身甩了禺少一個巴掌,“你當我砧板上的肉嗎?”

“你不是?”禺少邪笑。

“你去死!”如意怒極,騰身要起來。

禺少壓住她。

“你想幹什麼?”如意的眼神開始戒備。

“你以為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沒心情和你玩這些!”如意不耐煩。

“由得了你?我可是箭在弦上!”

“怎麼,你還想用強?”如意不屑。

禺少不語,但他的眼睛在說話,那麼邪惡的眼色,如意立即看懂了這句話:你又不是沒被別人用過強。

如意霎時像被人用力搗了腹部一拳一樣,痛得全身抽搐。

禺少留意到如意慘痛的反應,他的眼中掠過殘忍的快感,他用力捏住如意的雙手,不許她掙紮。

如意突然笑了。她也不說話,隻是媚眼如絲看著禺少。

禺少突然怕了。他不知道如意心裏又在打什麼主意。

如意在想,你用強呀,你用呀,姑奶奶轉身就去警局告你強暴,不告倒你,也搞臭你。如意本就是遇強愈強,逢惡愈惡的人,何況她與禺少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她能怕了他?

禺少放開了如意,他頗為不舍得,但他不敢不放。

如意起身後,輕蔑地哼了一聲,拾起衣服自顧自地穿上身,當禺少不存在一般。

禺少的眼中又開始閃現渴求的光芒,“如意,你嫁我吧?”

如意無法置信,心想這男人是真的賤還是怎麼的?你越踩他他越要貼上來。

神經病!如意發現現如今滿大街都是神經病,神情都是恍惚的,心情都淒惶的,就連她自己也是神經的,她這麼厭惡禺少,可她還是整日與他一起胡攪。

正常人越來越少,就如意知道的,隻有蓮生是不折不扣的一個。

他的心永遠那麼安寧,所以他永遠那麼和煦。

如意看到一大版一大版關於蓮生的報道之後,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蓮生出道這麼久幾乎一條負麵新聞也沒有,偶爾有一條也必然是被她牽累的。

他怎麼會成為眾矢之的,他能做錯什麼事情?

如意一條條翻看新聞,總算得出事件的大概真相。

如意突然很氣,蓮生這次鬧新聞還是為了維護她,但是並不是為了維護她一個人,蓮生發那麼大脾氣也是為了保護柔德。

蓮生從來不會這樣對待別的女人。他的保護一直是她的專利。什麼時候起,這點改變了?

如意一直以為,天會荒地會老,但蓮生對她的心是不會變的。

如意當晚答應了禺少的求婚。

吳兢業大哥的女兒麗思在國外念完服裝設計,在紐約發展,專攻婚紗設計,小有成就,打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婚紗品牌,這次回城開了旗艦店,麗思認為前期宣傳的力度不夠,托吳兢業請蓮生幫她拍一組平麵宣傳廣告,蓮生慨然應允,照片拍好後,麗思請蓮生察看效果,並且請他吃飯表達謝意。

蓮生和吳兢業一起低頭看那組照片,蓮生最屬意那張他坐在教堂台階上,周圍被雪白的婚紗裙擺環繞著。

“萬白叢中一朵蓮。”吳兢業調侃道。

麗思抬腕看了看時間,“我們出發吧?”夕陽近晚,上班族不約而同地從各座寫字樓內湧出,“我到時間一定要吃飯,一點不能餓。”

“你一天吃足四頓,一點肥肉不長,我都為被你吃進肚子的五穀雜糧雞鴨魚肉悲涼,完全不起作用嘛。”吳兢業百無禁忌地和侄女兒開玩笑。他們之間僅相差八歲,說是叔侄,其實和平輩差不了多少。

蓮生笑嗬嗬地聽著,吳兢業這些年越發長進了,執導的片子在西方大紅,同時仍繼續諧星路線,本土的市場也一點兒沒丟,還打破了成功藝人進軍商界大多失敗收場的怪圈,不管投資哪門生意都穩賺不賠,這次侄女兒回流開店,大部分資金也是吳兢業出的。蓮生曾說羨慕他。吳兢業馬上答,你是要羨慕我,因為我娶到一個賢內助,不知道多麼會幫夫。

麗思從小和吳兢業鬧慣的,聽了吳兢業嫌她太瘦的調侃,立即回嘴:“我知道你們這幫老男人,不管市麵上如何流行骨感美人,你們心裏真的迷戀還是如意那種超爆的三圍,你聽著呀,叔叔,我非向小嬸嬸打小報告不可!”麗思隻顧玩笑,沒留意蓮生臉上一僵。

“不是嚷嚷要餓扁了嗎?你怎麼還有這麼大力氣說話?”吳兢業忙說,“快點閉嘴,把你餓死了,你爸能饒我嗎?”

“如意的身材真好,前日她來選婚紗,我真是受寵若驚,親自接待她,看她試我的婚紗,真是一種無上光榮呀。”麗思歸國不久,對城內的熱門八卦沒有多少了解,故此一再說錯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麗思!”吳兢業喝止。

“如意來選婚紗?”蓮生追問。

“蓮生我們去吃飯啦!”吳兢業又說。

麗思左看看又看看,仍搞不清狀況,“對呀,她來選婚紗呀。”這時店員來敲門,報告說,虞小姐不滿意那天選定的婚紗,要再選一次。

禺少說如意的婚紗要請大師設計,多花錢不要緊,不管如意過去如何,這次總是她初次披上嫁衣,不能怠慢她。

如意恨他話講得難聽,偏不要什麼大師傑作,隨手拿起一本新娘雜誌,揀了一家本土婚紗店就殺過去。

如意特意選了一套最不起眼的,豈料試穿給禺少看,他仍是一副口水就要滴下來的樣子,如意想這可不行,她還得去再選一套更醜的。

吳麗思一聽是豪客上門,急忙迎出去,“抱歉,佟叔,等我片刻。”她話音還沒落,人已出了經理室。

蓮生幾乎是立即起身走到玻璃窗邊,撥開百葉窗。

“偷偷摸摸幹什麼?要看出去看好了。”吳兢業取笑他。

“又是和禺少嗎?我倒沒聽說。”蓮生聲音淡淡的。

“還沒公布呢,不過禺少大嘴巴,天天在外麵炫耀,知道的人也不少,不過你從來不出來玩,你當然不曉得。”

“那麼你曉得?”蓮生直問。

吳兢業臉色頗為尷尬,“別問我為啥不知會你!”他誇張地連連擺手,“我怕你抱著我痛哭流涕呀,我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可不能再被人誤會是你的‘親密愛人’了。”

蓮生隻好算了。

吳兢業催蓮生出去看,要麼就別看,這樣偷偷摸摸的像小學生似的,丟死人了。

蓮生無奈,走出去,他想,他不可能永遠都與如意避而不見呀。而且他實在也想近看看她,他想確定她過得好不好,他必須看看她的臉色、她的眼睛。

蓮生走出來的時候,麗思恰巧獻寶似的對如意說:“佟蓮生也在這裏哦,我請他幫我拍宣傳照片。我看過你們一起拍的電影,你們好般配呀,要是能請動你們兩個為我拍一組照片就好啦!”

“佟蓮生?”如意輕語,抬眼。

蓮生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還是那種很溫和地站立的姿態,淡淡的笑,溫潤的眉眼,他穿著暗青的外套,係著花格圍巾,明明都是很重滯的顏色,不知為何他就是給人很潔淨很輕逸的感覺,蓮生周圍都是潔白如雪的婚紗,麗思的設計靈感大多來自蝴蝶、花草以及鳥兒飛翔的姿態,故此她的設計十分清雅靈動。如意試穿的這件,白色的胸衣前襟織入粉色的玫瑰幹花花瓣,如意以為穿上之後會顯得瑣碎累贅,豈知不是,粉紅粉白在她胸前交織成網,不知為何,竟有些像被挖出的少女心事,頗有些奇詭,但奇詭中又帶著天真與甜蜜。

蓮生看著這樣的如意,如意看著這樣的蓮生。吳兢業追出來,還來不及打圓場,如意突然冷笑,道:“怎麼你也來為柔德挑選婚紗?我怎麼聽說人家把你也甩了?”

蓮生還來不及說什麼,如意又說:“不過不怕,你哄轉女人的本領,別人沒領教過,我可領教過,還怕柔德不回頭嗎?我都不替你怕呢!吳小姐,這件不漂亮,我要全店最漂亮的婚紗。”

“哦,好,好!”麗思滿口應承,心想這個虞如意怎麼一時一個主意,剛剛說要最古怪最特別最少見的,哪怕大多數人覺得不好看都不要緊,現在又改口說要最漂亮的,麗思一邊走開為如意重新挑選婚紗,一邊心裏又琢磨,這個虞如意和佟叔怎麼好像有仇呢?一見麵就對他冷嘲熱諷,活脫脫一副怨婦的樣子,虞如意要嫁的人不是某位巨富之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