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對曲玲保證說:“你放心吧,以後我肯定把她綁定了,還你以自由身。”
曲玲笑,“那我就謝了。”
流蘇很無奈地歎氣,但眼角眉梢卻有掩不住的笑意。曲玲注目看來,才發現她那眼角眉梢除了笑意竟再也沒了那種似是而非的寂寥。雖是轉變不大,可卻也無法隱藏。
曲玲想,其實,流蘇這樣……也可以叫做吧!
在婚禮之前,流蘇讓林安陪著她去趟普陀山。
林安不解。
流蘇笑道:“去還願。”
林安挑眉,“許了什麼願?”
流蘇似笑非笑地說:“年底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林安點頭,“嗯,果然夢想成真。但那也不必這麼趕著去普陀山吧?下個月就是婚禮了,時間趕不及。這邊不就有幾家寺廟嗎?”
“去普陀山呢,有兩個目的。一呢,是還願,我在普濟寺求的;這二呢——”流蘇笑了起來,“是去送紅包。”
“你那邊有朋友要結婚?跟我們趕在一塊了?”
這樣一說,流蘇重又想起那日在普濟寺算的那一個姻緣卦了。又想起了那一天跟那個算卦的中年男人的對話了。
“小姐,你好事近了。有望能在今年12月份或明年5月份結婚。從卦象上來看,這兩個月份,你紅鸞星動,有喜事。”
“那如果這兩個月份過了,我仍舊未結婚。那怎麼辦呢?”
“如要這兩個月份你沒有喜事,你盡可來砸我的攤子。我在這裏擺攤這麼多年,聽來沒有誰說過,我算的卦是不準的。”
“小姐,你若是仍無法確定現在所托之人是否可靠,勸你回去之後不妨平心靜氣地細心觀察,總會有你要的答案。”
“謝謝你的忠告,若是能借你吉言這兩個月份能結婚的話,我定然和老公一塊回來感謝你。”
所以囉。
林安問她:“這就是你說的紅包?”
流蘇點頭。
“好,不管他是大師還是大仙,既然他預測過和祝福過我們的婚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這個紅包我肯定給他。”
然後,到了普陀山普濟寺的門口,他們卻沒有找到那個算卦的攤子和那個中年男人。問旁人,才知道,像他們這種擺攤算卦都不定,有時候一擺就是十天半個月,但有時候被人家請去了家裏麵,好吃的好喝的招呼著,臨了了還有大紅包相送。
流蘇與林安相視而笑。這確實是個好的營生。
不過林安準備的紅包也不算小,但奈何他本人不在,看來他是無緣與他們同樂了。當然,與這紅包也是無緣。
再遊普濟禪寺卻再無那日獨遊時的空落與缺失,想來是那個填補的人已在身邊陪伴。於是,一線天開,陽光也開始有了溫度。
她抬眼看著林安的側臉。現在的林安屬於她,或者說現在的她是屬於林安的。我和你這兩個詞語,現在合為一體,變成了——我們。
這個時候,流蘇突然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似乎又照見了四年前或是更早七年前的自己,這一瞬間與時間重合,七年的時間不複存在,現在的自己卻變成了七年前的自己。
原來,愛與不愛、緣起緣滅竟真的隻在一念之間。
林安看她神色的轉變,以為她又勾起了舊時回憶,不免有些吃醋。
“又想老情人了?”
流蘇無奈歎息,這個男人永遠不懂得什麼叫體貼入微。若是按照現在她與林安的相處模式,隻怕日後過生活,免不了要與他吵吵鬧鬧了。不過這樣也好,吵吵鬧鬧總勝過平淡如水,為生活加點調料,也不乏是彼此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
“我在想,今天上香,要許什麼願呢?”
深冬,雖說天尚未飄雪,放生池裏的水依然清澈,但裏麵卻沒了那些墨色的小龜與紅色的遊魚,也不複存在那日煙波縹緲,美侖美奐。
倒也是遺憾的。
林安問她:“要放生嗎?”
她搖頭,不需要放生了。她這一生,隻需要放生一次就可以了,不想要再來第二次。現在,她隻想緊握,不想放手。
她低頭,看見水底的石邊上,長了滿滿的青苔,與冬天的沉涼不同,婉轉而柔軟,就如同她現在的心境。
她與林安,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相於情深,進而共結連理。開始的時候隻是一種彼此需要。而現在,那份積澱下來的情意卻早已超越那些情與愛。從此之後,相濡以沫互許終身。
在沒有遇著林安之前的流蘇,一直以為,隻怕她這一生都要唱著劉若英的那首《一輩子的孤單》孤獨一生了。隻是沒想到,這個人,來了。帶著霸道的,蠻不講理的衝撞,將她帶離原本早已習慣了的孤獨生活。與她生氣、發脾氣、冷戰,還有結婚。
她緩緩握緊林安的手。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心意,林安低頭對她一笑,慢慢地與她的緊握,不再放開。
人世艱難,若真有那麼一個人,從此願與你抵足相纏,攜手同行,禍福相依。那麼,人活一世便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
流蘇對著林安極盡溫柔地笑,“林安,我們去一趟青島吧!”
她這一笑,讓林安頓時酥麻了半邊身子,隻覺得不要說是去青島,哪怕是去太平洋他也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點頭同意的。
“好,我們去青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