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優利加入自律會,還以為可以和文銳學長花前月下,結果浪漫的事情沒發生,反而被一個瘋子打了?”僖之不雅笑噴。
阿雅扒了一口飯,繼續無良的曝光笑料。“才搞笑呢,他們還以為那瘋子在停屍房裏吃人,結果沒想到那瘋子是帶了塊肉餅去停屍房野餐。”
去停屍房野餐……好怪異的風景啊。
“你沒看見優利被打的整張臉都變色了,一青一白的,好好笑哦,我還照了張照片來留念,回來一起欣賞欣賞……喂喂喂,搞什麼,我還沒吃完耶!”尚在滔滔不絕的阿雅連忙如母雞般護住麵前的餐盤,以怨恨的眼神怒瞪著某個妄圖從她嘴下虎口奪食的“收餐員”。
“哦,抱歉,我看見你把口水噴進飯裏了,還以為你不會吃了。”優利抱以溫馴良善的甜美微笑。
阿雅低頭望著自己的大米飯,無語片刻。“你收了吧。”扼腕的將吃到一半的餐盤呈上。
“優利怎麼跑食堂來做收餐員拉?”
“文銳學長下令的唄,他說優利不適合安全負責這塊,不退會也可以,但是先派到食堂工作一段時間再說。”壓低聲音,因為她看見某個失意女人滿臉黑線了。“我聽說,大概是因為文銳學長嫌優利是個拖油瓶,隻會礙手礙腳。優利想穿上警服的希望恐怕是毀在文銳學長的手上了。”
“卡當”一聲,餐盤被摔在餐桌上,優利溫順的偽裝又被狠狠的撕開,露出張牙舞爪的模樣。“誰說我是被流放的啊?幹嘛?收餐盤就不是工作拉?混蛋!”
“是,收餐盤是無比神聖光輝的工作。”僖之笑倒。
“向我們收餐員舍友致以崇高的敬意。”又一個笑倒。
“我……”
“閉嘴!”阿舍也想發表她對優利綿綿不絕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的崇敬之情,卻在一個怒吼下乖乖扒飯。
“單文銳,我到底哪裏讓他看不爽了?”怒目瞪向僖之。
“我不是文銳學長。”連忙撇清關係。
“他憑什麼這麼針對我?”怒目瞪向阿舍。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將餐盤遞上,投以抱歉的微笑,“收餐員,麻煩你了。”
斜眼睥睨阿舍,這個節骨眼上還想挑撥起她熊熊的怒火?很好,她成功了。“我要掐死你。”白發魔女優利在狂怒中誕生了。
“啊,快看,文銳學長。”阿雅急急指向入口處,在危急時刻力挽狂瀾,拯救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優利眯眼望去,果然看見那個害她備受別人嘲笑的男人正和一個窈窕纖細的長發女生有說有笑的走進來。很好,非常好。“單文銳——”
阿雅撫額,她好像把另一個人推入火坑了。文銳學長,自求多福吧。三個人動作一致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默哀一秒。
“單文銳你——啊——”
尖叫聲陡然拔高八度,單文銳吃驚的回頭,看見有個瞎眼女生一腳踩到地上一條軟到爛掉的胡蘿卜,然後以快到他還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迅速向前栽倒,最後“砰”的一聲,全場安靜。
倒在地上,下巴痛到歪掉。優利將爆紅的臉埋在地板上,心裏哀嚎,為什麼她不直接摔死啊啊啊——
此時,居然有個非常不識相的學長走上前,蹲下來,笑意融融的說道:“哇,優利學妹,看見我們家文銳,也不必興奮到行此大禮吧。”
興奮你個大頭鬼!她恨不得掐死他好不好。
“學妹,你還好吧?”好像是單文銳旁邊那個學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她很好,好的不得了,好到她想痛哭流涕,特別是在聽到宿舍另外三個女人爆笑不絕的聲音後。
“學妹,找我什麼事?”他很清晰的聽到她在大吼他的名字。
沒事了,你快快滾吧。哀怨嗚咽。為什麼每次都會讓他見到自己這麼丟臉的樣子?
她那麼生氣的叫他的原因他大約知道。單文銳忍著笑意,心底揚起古怪的滿足與得意,如果她這麼討厭在這裏收餐盤,那麼他不介意幫社會多磨練磨練她的耐心和忍受力。這樣對於幫助她改正這麼嬌蠻火爆的脾氣很有裨益。
她應該要感謝他吧……
單文銳將那輛不知轉過幾手的破自行車停妥,拎起放在車籃子裏的袋子準備到太極拳操練室去。
對於太極拳,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大一的時候是韓老師強烈推薦他參加的,而他聽說太極拳社的福利非常好,除了能每個月領三百塊補貼,隻要能在大賽上拿到獎牌,還會有額外豐厚的獎勵。所以,無所謂個人喜好,他聳聳肩,就加入太極拳社到現在。
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否對這項剛柔並濟、養生健體的傳統武術有多大的興趣。或許他對事情的興趣早就在爸爸倒下去,這個家差點垮掉的時候被殺死了。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念好書,找份好工作,然後供弟弟妹妹好好讀書,贍養已經瘋了多年的母親。
其實如果不是爸爸在死前要他發誓一定要考大學,好好讀書,出人頭地,他應該不會繼續自己的學業,畢竟他讀書對家裏是個很重的負擔。
“單文銳——”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垂下眼眸沉靜的望著像團小火球滾到他麵前的這個俏生生的學妹。對她近來無休止的糾纏頗感頭痛的蹙眉。
“總算讓我逮到你了。”軟軟的聲音就是帶著一絲火氣的說話,也像是在小孩無心的撒嬌抱怨,“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我追著你跑遍了大半個校園,你知道不知道?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嗎?”她現在才知道他像個超人,一個人身兼數份工作,忙碌的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
他不累哦,但是她追的很累。不過還好有一件事,她還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這家夥周一到周三都會來太極拳社打拳,要不然等她追到他,都不知道是民國幾年的事了。
“你有什麼事?”他平靜的問道,大步繞過小小的身子,一刻不停的往訓練場走去。
“什麼叫我有什麼事啊?”她不滿的咕噥,“你說,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巡邏?我的表現還不夠讓你滿意嗎?還是你看我不爽,故意針對我?”
“你的表現?”他勾嘴唇的樣子好像還挺藐視人的,“那個瘋子衝向你的時候,你連躲都不會躲,這樣的表現可真讓人滿意了哦。”
“那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羞憤辯解,任何一個正常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嚇到呆住吧,更何況事情是發生在停屍房,會讓人產生多麼陰森恐怖的翩翩浮想啊,“你也不想想後來我采取的補救措施是多麼的恰當啊?”得意的翹高鼻子。
“哦,你是指公報私仇的摔了那個瘋子一巴掌,還是指痛哭到把附近野狗都引過來?”黝黑的臉龐微染紅暈,顯然是憶起那天晚上某個委屈的學妹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的尷尬情景。
“我是說報警、報警!”真想踹他一腳,“算了,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問你,你到底讓不讓我回去繼續巡邏?我可不要天天在食堂裏收餐盤。”
“不讓。”鐵麵無私的答案。
“為什麼?”哀嚎。
“等你有自保能力再來問我為什麼。”走進訓練場單獨的更衣室,然後擋住一臉氣憤還想跟進去爭論的優利,望著她美麗的扇形眼瞼,嗓音低沉,“男子更衣室,女生勿進。”語畢,迅速將門關上,擋住了念念叨叨還有一肚子牢騷的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