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天一直在人群裏跟穿花蝴蝶似的穿來穿去,還很應景地跟其他人互相交換名片,把一個小實驗室想要開拓資源尋求合作的姿態做得十成十,奇恩都漫不經心地把名片給他了,沒有什麼懷疑的樣子。可是祝孟天的目標是東陵生物研究所的所長飛詠,最好能隨手往他身上拍個特製的竊聽器定位儀什麼的,隻可惜名片換了一圈都沒找著剛才還在場邊的飛詠,祝孟天隨手拉了個禮儀小姐對她顛倒眾生一笑,把人迷得暈乎乎的,三下兩下就問出飛詠被研究所裏的人叫進去了,至於是什麼事,就沒什麼人知道了,祝孟天隻好遺憾地作罷——待會兒在展覽廳的時候飛詠總該出現吧,到時候再說吧。
沒多久之後,封容他們這一批約摸四五十個人也順著主辦方的安排走進了研究所內部,還被提醒了不能拍照,他們便很自然地把手機放進了兜裏,跟著人流往前走了——反正他們攝像的工具也不是手機,不礙事。
“有屏蔽結界,我在外麵給我們的設備都開了反屏蔽軟件,不過沒及時調整頻率,信號會有點不穩定。”丁有藍小小聲地對封容道。
封容的目光盯著大家都在圍觀著的研究所微觀立體圖,頷首道:“我知道了,別想太多,有事我會處理。”
部長大人比定心丸還有用,丁有藍聽了這話就不吭聲了,也不離封容三步遠,他是他們之中唯一戰鬥值負五的,封容明令過丁有藍不能離他或者祝孟天太遠,免得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來不得護住他。
說實話,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生物研究所都這個樣,這個東陵研究所跟舒秀桑和寒露待過的那個可以說在內部結構布置上相似得不得了,同樣是分了四個區,裏麵的娛樂區實驗區之類的的位置也差不多,經過c區休息區的時候,封容抬起頭裝作感興趣地掃視四周,然後目光在觸及到一架黑色鋼琴的時候頓了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想,總辦外勤組其他人在掃蕩上一個研究所的時候,誰都沒心思去注意那裏的c區休息區也有一架鋼琴,隻不過不知為何被推到了偏僻的角落裏,一塵不染的。
但隻是結構布置得相似也不好說這個研究所就是仿照以前的,因為經過了十幾年的發展,現在的實驗設備更先進了,在普通人看來就跟科幻電影似的東西在能被冠上研究所之名的地方裏都不算是很罕見的東西,就是看上去琳琅滿目的能看花人眼,祝孟天對丁有藍和乘小呆遞了個詢問的眼神,他們糾結了一下,搖了頭——這些實驗都挺正常的,沒什麼非法違規的東西,當然,真的有的話,估計也不可能光明正大亮給他們看。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這一隊人就跟前一批進來的人彙合了,兩支隊伍打散在一起遊走在顯得有些冷冰冰的實驗區域,不過人們都三三兩兩地在交頭接耳,閑聊兩句或者評點那些實驗,有些在和前麵解說的工作人員詢問一些問題,一時間顯得隊伍又熱鬧又有些亂了,封容在眾人沒留意到的一個瞬間裏把丁有藍小力地推到祝孟天那邊,自己往旁邊一側,等到丁有藍反應過來,已經找不到封容的身影了,他有些緊張地揉了揉鼻子,很快又低下頭把表情都掩飾住了。
在東陵生物研究所外頭的臨時營地裏,林映空和鄂靜白都注意到屬於封容的那個小點離其他三個人越來越遠了,但是監聽器裏隻有祝孟天他們那邊的聲音,他們也不好交代封容去哪裏了,林映空猜測著部長大人應該是離隊探查去了,心裏有些擔心,冷不丁的,信號有些不穩,地圖上的定位一下子消失了,林映空趕緊打開丁有藍說過的軟件按照他教過的辦法來調整反屏蔽的頻率,就在這時,鄂靜白忽然皺了皺眉,反複地盯著手機看了好幾遍,道:“蓉子她們十五分鍾前說她們下車直接過來。”
林映空一愣,“十五分鍾?她們快到了嗎?”剛才他們兩個忙著接收丁有藍傳來的研究所內部影像資料和監聽那邊的動靜,一時間都沒空注意到費蓉她們的動靜……其實他個人還是傾向於她們留在鬧市別走動才是最好的。
鄂靜白已經站了起來,望向他們來的方向,“按照蓉子的腳程,就算背著一個人就差不多了……嗯?林助手,你看那個是不是蓉子?”
就蓉子一個人?林映空有點不太好的預感,站起來順著鄂靜白指的方向一看,一個黑影正在快速地朝他們這邊移動,快得看不清人隻剩一道殘影,依稀隻有一條馬尾辮在風中一搖一擺,不過片刻就到了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然後林映空和鄂靜白的臉色就變了——血的味道!
看到了自己的隊友,費蓉一下子就脫了力,一咕嚕落地滾到了林映空腳邊,林映空都沒來得及接住她,趕緊俯下身去一扶,隨即他的動作就頓住了,瞳孔驟然緊縮——因為他看到費蓉滿頭滿身都是還沒幹的血,還沾著泥土和草葉,這個素來漂亮歡快的小姑娘此時竟然是狼藉一片。
抬頭看到林映空,費蓉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淚珠子一下子滾了出來,她抓著林映空的手,一邊試圖拽他走一邊大哭道:“巧姐……巧姐被……被相柳吃了!”
林映空和鄂靜白頓覺腦袋一空,耳邊一片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