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
一個分神,不小心碰倒了酒精爐,她趕緊拿濕布擦拭,低頭時偶然看到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
賴明澈三番四次強調要他好好帶著項鏈,不要離身,到底是什麼原因?
謝靜好狐疑地皺起眉,先去洗手,然後回到試驗台,小心翼翼取下脖子上的項鏈,把水晶墜子放到了高倍顯微鏡下。
一個驚人的發現誕生了!
原來,那小小的水晶墜裏有一道夾層,去掉袖珍的螺絲,用鑷子打開,掉下了一個銀色的芯片——
是GPS的跟蹤芯片。
眼前浮現賴明澈戴在單耳上的兩枚耳釘,莫非,那是與此感應的信號源?
“阿KEN!”
她大聲的喊,叫來了隔壁實驗室的外國人。
阿KEN的手上還纏著一卷錄像帶的膠卷,“發生什麼事了?”
“快,看看這個芯片,你能不能從上麵追蹤到信息?”她把位置讓出,“我懷疑明澈的下落與此有關。”
“哦,哦,好的!”
阿KEN暫停手裏的工作,接過芯片,放到試驗台上,打開一係列的儀器設備,在一個半小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微弱的信號。
那是在靠近城區遠郊的地段,並且不斷移動。
“何武尋曾在那裏投資!”洛可可一拍手掌,“快,我們聯係精警方,不要再讓不破他們滿屋目的地到處找人。”
“好!”孟宗竹趕緊去撥電話。
阿KEN望著隱隱顫抖的謝靜好,“你也去現場吧。”
謝靜好抬起頭,“我——”
洛可可摟住她,“靜好,溫笑的事我也知道了,比起我什麼都不做地怨聲載道,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鬆了口氣,哽咽道,“是我誤會了他和你,其實,我有什麼立場去批判你們?你趕緊去看看吧,這裏有我們。”
“你們……”謝靜好意外地張了張嘴。
“靜好。”阿KEN笑著摟了摟她纖細的肩,“賴明澈看你的眼神,我們都看在眼裏。”隻有這個遲鈍的女主管在猛勁兒地劃楚河漢界。
“對、對不起——”她個人的事牽動那麼多人。
“快去吧!”洛可可一叉腰,“別以為你不在一會兒,我們就混不下去了好不好?好歹阿KEN跟我都是你的前輩哦!”
聞言,謝靜好嗓子有點甘澀,露出抹欣慰的笑。
事實上等謝靜好到警察廳跟不破警官一起開車到現場,恰好目睹爆破的驚險一幕,樓頂的窗戶全部被炸碎,碎片和廢墟隨著彌漫的硝煙鋪天蓋地而來。
耳朵被轟得好幾分鍾都緩不過來勁,謝靜好雙腿一軟,不是扶著車門就難以站立,眼前那些跑來跑去的消防人員與嘈雜聲完全被抽離,整個世界靜靜的,死寂無聲——
除了她如雷的心跳。
那小子不是總自信滿滿的嗎?
那小子不是還在等博雅學長清醒?
那小子不是還有隻大狗狗要照顧?
那小子不是……不是要等她還給他項鏈的嗎?
那小子……
找了一堆理由,再也找不到可以自欺欺人的理由,她掀起黃色的警戒線,就往冒著滾滾濃煙的樓層裏跑。兩旁的消防員跟後麵趕上來的警察都在攔她,卻被謝靜好狠狠地摔了出去老遠,從沒對自己人出過狠手,這是第一次,而她無暇顧忌太多。
當她一手碰到那扇門時,從裏麵冒出的煙撲麵而來,有道人影再度擋在前麵。
“你要去哪裏?”
這個聲音?
她睜大眼仔細分辨,盡管麵前的人灰頭土臉,盡管身上的襯衫染了不少血漬,盡管腰上還纏繞了一圈圈消防水帶,可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賴明澈!
謝靜好撲上去緊緊抱住那個人,“是你——是你——”
賴明澈受傷的身軀抗不住那麼大的力道,稍退了一小步,“喂,喂,半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熱情?”
“我愛你。”
她愛他,嗯,賴明澈陡然圓睜雙眼,“你說什麼?”
謝靜好把頭埋在他懷裏,不住低泣,卻說什麼都不肯再說一遍那三個字。
不破警官也跨過警戒線走到跟前,“明澈,你,真有你的,該不會是——”
“如你所見。”賴明澈拉起腰間有些破裂的消防水帶,“何武尋引爆頂層前,我拉開消防水帶一頭綁在水管上一頭纏在身上,從後窗跳出,下墜時踩住牆,利用那個慣性衝到下一層的房間,從消防通道跑出來。”
他沒受過專業訓練竟能做到這一步!
“你——”不破警官上下打量他,許久,吐出幾個字,“來做警察吧!”
噗。
賴明澈笑了,牽動肩頭的傷,疼得虛汗直冒,“不是說笑的時候,靜好,快回醫院,剛才我把自己跟何武尋一起反鎖在最樓頂,逼得他惱羞成怒,連窩藏在此的同毒品槍支一起毀掉,當時何文倩關在了外麵,進不來,我擔心她失去理智會報複我哥!”
“你在醫院失蹤就是怕她對樓上的博雅學長動手?”她恍然大悟,“不好,現在醫院隻有溫笑一個人……”
賴明澈、謝靜好轉身就跑。
不破警官在後麵吼:“我馬上派人支援,你們先去!”
這裏必須有人善後收尾,他不能離開,派遣了小分隊尾隨謝靜好兩人一起開往市立綜合病院,不過,沒有想象中的糟糕,醫院內外一切如常,警方人員先守在外圍待命,打算等不破警官處理完郊外爆破的情況再安排他們行動。
謝靜好與賴明澈上到23層,見溫笑在病房外提著水壺,像是要去打熱水。
“明澈,你——”
任誰看到賴明澈這個樣子都會嚇一跳。
“你們沒事吧。”賴明澈氣喘籲籲問。
溫笑搖頭,“看起來你更糟,靜好,趕緊讓他去護士那裏重新包傷口。”
這時,有名護士抱了個托盤,上麵堆滿藥劑,低著頭進入賴博雅的病房。
溫笑的目光從賴明澈身上收回,往水房走了一步,兀地,丟掉水壺往病房跑!
不對!
護士站的人在十五分鍾前剛剛換過點滴瓶,不可能又來人!
剛轉身的賴明澈與謝靜好也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回頭跟他一起往裏衝,果不其然,那名護士高舉藏在托盤下麵的匕首,正要刺向躺在床上的賴博雅。
溫笑不顧一切撲上去,臂膀一揮,用自己的手背擋住落下的匕首。
與此同時,謝靜好自後抓住護士的手腕,腳下一踢,使她不得不跪倒在地,雙手束縛到腰後無法動彈。
“何文倩——真的是你——”
賴明澈撥開護士刻意披散到前麵的發絲,露出又嫉又恨的扭曲麵容。
溫笑抬起被刺穿的那隻手,生怕壓到賴博雅,那知剛一動,另隻手被什麼牢牢抓住,低頭一看,不覺屏息。
“博——博雅!”
“老哥?”賴明澈去看腦電波顯示儀,“他有意識了!醫生!醫生你在哪裏?快點過來啊,我哥醒過來了!”
平日最安靜的23樓因一串變故而成為本院最喧鬧的所在。
“我有一個好的消息,一個壞的消息,你們要聽哪個?”
謝靜好很討厭這種選擇。
賴明澈也不喜歡被動。
兩個人四隻眼都盯著那位賴博雅的主治醫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我知道讓你們來回答有點殘忍,那就由我做決定。”
那還問他們做什麼?
賴明澈翻了個白眼,謝靜好呼出口氣。
“好消息就是賴博雅先生幸運得清醒以後,經半年的調養和複健就能出院。”醫師掀開病例本的第二頁,“不好的消息就是——選擇性失憶,大腦受到衝擊,對特定的人或事件產生了心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