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郡北有一條破敗的官道,因為地處偏僻,人煙稀少,所以顯得坑坑窪窪殘破不堪。
不過此刻一頭黑黑瘦瘦的小毛驢卻無視這一路“坎坷”,施施然的悠哉前行。驢背上坐著一對少年男女,二人看著不過十四、五歲年齡。
少年談不上俊俏但是眉眼幹淨,身著一身淺藍長袍,胸前一塊橢圓形蛋黃色明玉,玉形並不規整,色澤也不通透,看著並不是什麼珍奇貨色。
少女倒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唇紅齒白,皮膚亦是白裏透紅散發出健康活力的色澤,一雙眼睛靈動之極。雖然也是一身裁剪得當的淺藍長袍,卻穿的有了幾分明豔動人之色。腰間一塊鏤空玉佩,色澤通透,花紋簡單古樸,尤其中間一個大大的“一”字特別醒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貨色。
此時二人四手相握,在少年的左手手掌外緣和少女的右手手掌外緣處各有一個半三角形的胎記,隱隱相合,端的是奇妙異常。
“哥,五年了,就這麼離開真不舍得”說話的少女眼圈泛紅,看樣子是剛剛哭過。
少年聽了一時無聲,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觀裏的規矩奇怪的很,你那個便宜老師更是個奇怪的人,說什麼隻教不收,卻又讓你十年後必須回觀一次。”說到這裏少年幹淨的眉眼之間微微皺起,又道:“一塊破玉,一封破信就給咱們打發到別的地方了,還說什麼我資質不好,不管學什麼我不都是也學的挺快麼?我看那個老頭子就是腦筋有問題……”少年囉囉嗦嗦的埋怨了好一通,嘴角也隨著翹了起來,顯示出大大的不滿。
“哥,你這麼埋怨他老人家,我看說到底你是不舍得離開小悠姐吧”,少女見少年埋怨的樣子頗有些胡攪蠻纏,與往日大不相同,反倒覺得有些好笑。
少年聽她如此說,不禁造了個大紅臉,卻也不分辨,隻是不再言語,悶頭趕驢。
年少心性雖然活泛,可時間尚短,心中那股離別的悲傷情緒還沒過去,所以少女見他不在接話,也沒了說話的念頭。
直到走出老遠之後少女才噥噥的說了一句“這一走也不知什麼才能再見到小悠姐和栗子哥。”隻是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已然沒了聲音一樣。
這一對少年男女本是古流郡人,少年名喚葉落,少女名喚葉彩一。兩人本應是城主府裏的公子、千金,奈何幼時家逢巨變,這一對小兄妹隻得四處流浪相依為命。這兩個小小的人兒輾轉漂泊了好幾年,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艱難的活了下來。直到五年前被一個白麵道士帶去觀裏,才過了五年安生日子。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官道兩側黃葉落盡,天空高遠,四野蕭條。不知覺間二人已然走出極遠,慢慢消失在了官道盡頭處。
命運無常,但冥冥之中卻是自有天意。何謂天意?造化使然。輪回不休,種因結果,全在自己所為,因此天意所指又何嚐不是人意所為。而他二人此刻還並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奉天郡極北之處有一座普普通通的道觀,觀名“歸一”。此刻道觀偏殿之內的蒲團上坐著兩個道士,一個麵皮白淨衣衫整潔,一個老態龍鍾略顯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