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護主心切,噗通一聲跪倒,“皇上,請您放過娘娘吧,她不是有意的,您如果要懲罰,奴婢願意替娘娘受過。”
“……”秦涫兒這下是真的愣了,這幽蘭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出去。”南宮胤頭也不回地冷聲命令道,嗓音冰冷得察覺不出任何的溫度。
幽蘭擔憂地看了秦涫兒幾眼,得到她淡然的點頭後,才勉強放下了心,轉身離開,卻一步也不敢離房間太遠,守在屋外,時刻留意著裏麵的動靜。
房門再度合上,秦涫兒心頭的笑意終是在南宮胤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下散去。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在睡覺的時候,通常都會不自覺的戒備,你忽然對我動手動腳,我一時沒清醒過來,所以才出了手。”她無奈地解釋道,語調裏絲毫聽不出有任何反悔或者說知錯的意味。
南宮胤危險的眯起眼,卻牽扯到左眼的傷口,口中微微吸了口冷氣,“照你這麼說,是朕自作自受了?”
秦涫兒很想有骨氣的點頭,但是呢,她覺得,畢竟是她動的手,所以沒敢吭聲。
“嗬,對朕出手,秦涫兒,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南宮胤怒火中燒地問道,自從登基以來,他從未受過如此屈辱,在朝堂上的怒火,此刻全數爆發。
秦涫兒被他吼得雙耳發麻,特委屈地癟癟嘴,低垂下頭,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你說說,你做了多少無法無天的事?朕容忍了你多少次,恩?朕的容忍,換來的是什麼?就是你的得寸進尺!”南宮胤破口大罵,想到什麼說什麼,手指直指秦涫兒的額頭,使勁地戳著。
秦涫兒仔細一想,貌似事實的確是這樣,更不敢吭聲,蹲在他的跟前,緘默不語承受著帝王狂風暴雨般的怒火。
直到南宮胤說得口幹舌燥,她急忙從一旁的木桌上取下杯子,親自將茶水遞到他的麵前,“潤潤喉再繼續。”
“……”他是在對牛彈琴嗎?南宮胤好不容平息些許的怒火再次成直線上升,但對上秦涫兒無辜的眼眸,他是有氣也發不出去,隻能沉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呼吸重如野獸的低喘。
很快,李德從禦膳房要來了一個熱騰騰的雞蛋,用雙手護著送到了寢宮裏,秦涫兒用布帛將它包裹好,食指輕輕挑起南宮胤的下顎,用雞蛋在他的臉蛋上滾來滾去。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一邊滾,她一邊分心問道。
“恩。”南宮胤愜意地閉上眼,享受著她難得的溫柔,心底的火,仿佛也在這輕柔的觸碰中,逐漸消散。
秦涫兒察言觀色的能力,絕對是祖宗級的,見他臉上的怒容緩和了一點,這才問道:“今天朝堂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然,他不會如此震怒。
他了解她,一如她了解他一般,南宮胤這人雖然說喜怒無常,但僅僅隻是被自己揍了一拳,他絕不會失控到指著她的鼻尖怒罵,絕對還有別的因素,秦涫兒從不和自己過不去,好說歹說她也被教訓了一頓,那些惹怒他的人,一個個也別想逃掉!
“哼,朕早就對今日的事有所準備。”隻是沒想到,事態會惡化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秦涫兒手上的動作一頓,蹙眉問道:“朝堂的局勢變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別的理由。
南宮胤沉默著沒有說話,但從他的反應,秦涫兒已然猜到了幾分,“是丞相還是風王?”
“你怎知道?”他驀地睜開眼,眸光深沉,緊緊盯著她。
秦涫兒就算臉皮再厚,被他用這麼殷切的目光看著,也不禁老臉一紅,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加重了些許,南宮胤悶哼一聲。
“抱歉,用太大力了。”她幹幹地扯了扯嘴角,爾後才道:“你禦駕親征數月,朝堂的大小事務交由風王和丞相全權處理,一個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卻被你派去輔佐風王,而風王呢?雖然為監國,但在朝堂卻沒有太大的勢力,必定會和丞相發生摩擦,這樣的兩個人,若是在一件事上意見相左,必定會產生矛盾,從而結怨。”
單憑那日在朝殿外,風王對她所說的那番話,秦涫兒便知道,這人雖然迂腐,卻對皇室極其忠心,怎麼可能容忍得了外戚攬權?
勢必會在明裏暗裏給莫青使絆子,而莫青呢?別看他成天樂嗬嗬的,如同一尊彌勒佛,那可是隻十足的老狐狸。
“你猜得不錯。”南宮胤譏笑一聲,“這兩人是把朕當作空氣了,竟公然在朝堂上爭論得麵紅耳赤,你知道朕坐在上麵,看著那畫麵時,在想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