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跪在地上,舉著托盤,雙手幾乎快要發酸,卻遲遲沒有等到南宮胤的決定,他悄悄抬起頭,隻見他英明神武的主子,竟在走神。
嘴角不自覺抽動幾下,尼瑪的,皇上果然是和秦涫兒走得太近,也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往日裏,翻牌子莫不是幹淨利落,哪兒像今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甚至還在中途晃神。
李德在心底不斷地吐槽著,他不是秦涫兒,沒那賊膽,敢公然和皇上嗆聲,所以隻能苦逼地跪在地上,默默地為他酸疼的手臂哀悼。
“就秦美人吧。”南宮胤的決定,讓李德霍地抬起頭,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他的老天爺,皇上今天是抽了哪門子風?竟翻了秦涫兒的牌子?看著托盤裏被翻過去的綠頭牌,李德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主子又一次自動找虐的悲慘下場。
“擺架。”南宮胤哪兒管李德心裏的想法,乘坐龍攆,準備返回寢宮,飄舞的白色帳幔,將他偉岸峻拔的身影遮蓋住,朦朧且神秘,兩排太監舉著宮燈,如同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龍攆,朝著帝王寢宮一步步逼近。
各宮紛紛得到消息,今夜侍寢的將是秦涫兒,不知多少嬪妃碾碎了手裏的絹帕,多少瓷器又一次被貢獻給了地板。
“主子!主子!”幽蘭激動地用她瘦弱的肩膀撞開了寢宮的房門,突如其來的巨響,讓向來在夜裏警覺性高超的秦涫兒蘇醒過來,右手探入玉枕下方,緊握住裏麵的匕首,漆黑的房間,她那雙如同野獸般銳利、冰冷的眸子,分外駭人。
“主子!”幽蘭點燃了燭台上的蠟燭,小心翼翼地捧著,湊到床邊,秦涫兒不動神色將匕首放回原位,閉上眼,準備繼續熟睡。
“主子!皇上來了。”幽蘭亢奮地說道,眼睛裏滿滿的盡是歡喜,這可是皇上第一次翻主子的綠頭牌啊,過了今晚,萬一主子有孕,又恰巧是位皇子……幽蘭幾乎已經想到秦涫兒下一代的幸福生活。
“他哪天不來?”尼瑪的這是他的寢宮,他的床,就在隔壁,他能不回來嗎?
幽蘭搖搖頭,使勁扯著被子:“主子,是皇上今晚要您侍寢,如今已在過來的路上了。”
“侍寢?”秦涫兒腦海中的睡意頃刻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哦草!狗皇帝膽肥了啊,居然讓她陪睡?“你現在去告訴皇上,本宮葵水剛好到訪。”
“娘娘前不久您似乎用過這個理由。”幽蘭就不明白了,明明主子心裏是有皇上的,為什麼對侍寢如此抗拒呢?後宮裏,哪位娘娘,不是心心念念著,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
“那你去告訴他,本宮今日身體乏力,恐怕染上了風寒。”
幽蘭嘴角一抽:“主子請相信奴婢,這個理由皇上一定不會信以為真的。”
您老就老老實實從了皇上吧,欲擒故縱什麼的,也要有個度啊。
“主子,從來沒有被翻了綠頭牌的娘娘拒絕侍寢的先例,這可是要砍頭的啊。”幽蘭低聲威脅道,在她眼中,皇上對自個兒的主子萬般榮寵,主子對皇上也是情深意重,侍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砍頭?
秦涫兒嘴角微微一抽,刷地一聲,掀開身上的被褥,白色的褻衣曝露在燭光下,她翻身坐起,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躲不掉了是吧?那你待會兒告訴皇上,本宮陪睡,得付錢,根據不同的姿勢,收費也各不相同,如果皇上願意,本宮……”
“砰!”大門被一股強悍的內力轟飛,南宮胤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寢宮外,很顯然,秦涫兒方才的話,已經被他聽見,不然,他也不會身泛殺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盯著她看。
李德提著宮燈,畢恭畢敬地站在南宮胤身後,心底為秦涫兒捏了一把冷汗,侍寢,這可是天大的殊榮,但這位秦娘娘,居然還敢向皇上伸手要銀子?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唔,這不是皇上嗎?皇上怎麼跑到臣妾夢裏來了?”秦涫兒心頭一凜,急忙裝出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打算蒙混過去。
南宮胤咬著牙,冷冷地開口:“哦?愛妃覺得你是在做夢?那麼,需要朕幫助你清醒過來嗎?”
哦草!別對著她飆殺氣行不行,丫丫的,好冷,秦涫兒不自覺搓了搓胳膊,用力搖搖頭:“怎敢勞煩皇上親自動手?臣妾已經在皇上光芒萬丈出現在臣妾眼前時蘇醒了。”
對上她狡詐如狐的表情,南宮胤心頭幽幽歎了口氣,散去了凝聚在掌心的內力,這女人,打不得,罵不得,真是讓他頭疼。
“你們都退下。”南宮胤交代一聲,幽蘭擔憂地看了秦涫兒幾眼,終是硬著頭皮,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