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朕,為何雪昭會一夜之間易主,恩?”陰鷙如魔的嗓音,從他的喉嚨裏吐出,黑眸閃爍著嗜血的暴虐!
李德噗通一聲跪倒,臉色極為慘白,根本不敢抬頭直視天顏。
在那股巨大的壓迫感之下,他甚至懷疑,自己會死於窒息。
“給朕傳秦涫兒,飛霜即可覲見!”南宮胤大手一揮,語調裏的冷意與殺氣,濃鬱得讓人心驚。
禦書房行走的榮木得到口諭,臉色驟然一變,愕然抬頭,看向傳旨的李德:“李公公,皇上為何會……”
“你隻管聽命行事,莫要揣度聖意。”李德一揮手中浮塵,極不耐煩地開口,皇上此刻正處於暴怒之中,誰頂撞,誰便會成為刀下亡靈,這種時候,還是聽從皇上的旨意為好。
榮木緊了緊腰間的佩刀,提心吊膽地朝帝王寢宮踏著輕功飛行而去,一路上,他不停地為秦涫兒祈禱,希望她能逃過此劫。
“娘娘。”輕輕敲響房門,他沉聲喚著。
“什麼事?”身後,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嗓音驀地響起,將榮木嚇了一跳,回過頭,便見穿著奇裝異服的秦涫兒,正皺眉凝視著自己,臉蛋微微一紅,抱拳道:“娘娘,皇上有請。”
榮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焦慮與擔憂,讓秦涫兒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隻不過雪昭易主的消息並沒有在此時傳入宮中,南宮胤也是透過死士才會提前知曉,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狗皇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黎澈剛剛繼位,需要處理的瑣事太多,飛相被奉攝政王,輔佐新帝,兩人每日每夜忙得腳不沾地,哪兒還有時間將消息傳送到探子、間諜手中?
不僅是秦涫兒,連飛霜,此時也被蒙在穀裏。
“稍等,本宮換件衣裳。”秦涫兒可不想穿著一身自製的運動裝去見狗皇帝,萬一某人狼性大發,她豈不是要主動獻身了?
“請娘娘盡快。”榮木低垂下頭,恭敬地站在門外,等候秦涫兒的大駕。
慢吞吞換上宮裝,又吩咐幽蘭替她將發髻束好,秦涫兒這才慢悠悠走出寢宮,距離她進去,已是一盞茶的功夫了。
“娘娘,得罪了。”榮木單手摟住她的腰肢,雙足在地麵輕輕一蹬,整個人淩空躍起。
“喂!”秦涫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好在她自問心理素質還不錯,又有被人帶著高空飛行的經驗,以至於,在短暫的驚詫後,立馬冷靜下來。
即使攜帶一人,榮木的速度依舊快如閃電,腳下的殿宇好似幻影,迅速從視野裏消失,隻是短短幾秒的功夫,他便帶著秦涫兒站在了禦書房外的青石小道上,就在此時,飛霜也在宮女的簇擁著,從長廊處,緩慢走來。
秦涫兒在心底胡思亂想著,隻為了壓製住那抹愈發深刻的不安,她在生死曆練中磨練出來的第六感,正在告訴她,此行,極為危險!
雙眼迅速掃遍四周,禦書房外,一排威風凜凜的近衛軍正迎著烈陽筆直地站立著,一身殺氣騰騰,讓人望而生畏。
“榮木。”秦涫兒忽然後退半步,湊近榮木身旁,低聲問了一句:“你可有匕首?或者短刀?”
她或許需要一點防身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榮木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然,他怎麼會聽到娘娘問他要凶器!許是他錯愕的表情太過明顯,秦涫兒扯了扯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冷聲問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快點回答我,沒時間了。”
她絕不會懷疑自己的第六感,那種從神經末梢傳來的近乎瘋狂的警報,讓她無法做到不去戒備。
她已經從空氣裏,嗅到了一股風雨欲襲來的味道。
“有有有。”榮木被她一通低喝吼得回過神來,手掌探入馬靴,悄悄從靴子裏抽出一把被刀鞘封存著的匕首,塞到秦涫兒手中:“娘娘,此刀甚是銳利,請慎用。”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秦涫兒手腕一翻,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將匕首滑入廣袖中,隨後,故作淡定地站在禦書房門,甚至還朝著正一步步走來的飛霜招手示意,絲毫看不出大敵當前的凝重感。
如果不是她方才嚴肅到讓榮木幾乎不敢遲疑的表情,榮木甚至會懷疑,將自己防身的匕首交給她這件事,隻是自己的錯覺。
“你也來了?”飛霜走到秦涫兒跟前,眼眸微微閃了閃,略帶深意地問道。
“是啊,許是皇上今兒興致好,特地要姐姐與妾身二人共同遊玩呢。”秦涫兒佯裝出一副春心大動的樣子,說得振振有詞,好似真有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