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張天沒有試圖躲避。
哪怕他的速度再快,也不能避開。這才是真正的避無可避,不可力敵。
隻是,仍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怎麼辦?苦苦等著自己為其報仇的任鬆怎麼辦?
我不能死!
生死的一刻,他隻是不想死。
閉眼,靜立,平穩呼吸。
腿微分,劍齊肩,睜開雙眼。
他知道很難完整的使出這一招,但他別無選擇!
靜靜感受著體內的元氣流動,將之控製著朝著舉劍的右臂彙聚而去。或許是因為龍淵太重,也或許是因為突然聚集的元氣撐裂開不算細小的經脈,他的手臂漸漸通紅,微微顫抖。
羅強也是來到他的身後。
既然一起來了,生死與共。
半晌,他緊握著龍淵的右臂在靜止了許久後,終於動了。
手腕握著劍柄,輕柔的舞動。柔中帶剛,速度忽急忽緩。以身帶臂,身領劍隨,劍身平舉。以著一種規則的圓弧軌跡,順時針劃過。
看似緩慢,實則不然。
狂劍第四式——平雲。
原本已經幾乎被掏空的身體,超負荷的施展出了這一式嚐試許久卻久未成功的攻擊。手臂上因元氣異常流動,皮膚爆開了一道道傷口,血流不止。
看似包容一切的劍芒隨著不斷散出形成了一道淡藍色的圓形光幕,與林軍施放出的掌形元氣猛地撞擊在一起。
這時的張天也是再難支撐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羅強在旁,扶住他欲要倒下的身體。
嗞嗞聲不斷響起,兩者接觸的地方翻騰起一陣陣水霧。漫天的霧氣升騰,將兩人之間的空曠完全充斥。
總算是安全了?
張天知道不會!因為哪怕這一擊用出,自己的身體卻難以將之發揮到極致。
果然,那道淡藍色的光幕隻支撐了片刻,就開始漸漸淡去。而它之後的攻擊,這一次毫無阻礙的衝來。
絕望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羅強。
淡淡的元氣波動從他體內散出,縈繞在兩人的周身,顯然是施放出了一種防禦型的武技。隻是看他苦澀的笑容,顯然對於能否接下剩餘的密集攻擊並無把握。
“小子,想活嗎?”
“誰?”
一道聲音突兀出現,張天緊張卻又艱難的四處望去,但這道聲音的來源似乎是……自己的腦海裏?
“別管我是誰,你隻要告訴我,你想不想活。”
“廢話!”此時並不是猶豫或是好奇又或者刨根究底的時候,不管想要知道什麼,最起碼他得先活下去。
不管他是誰,有何想法打算,張天很明白至少不會比眼下的必死之局更加糟糕。
“那就別反抗!”
音落,一種難明的感覺出現。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丹田的位置竄出,沿著經脈線路一路而上。速度很快,猶入無人之境。
平日裏讓人意外的內視能力,此時更加讓人意外,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僅能憑著感覺,感受到‘它’正在飛速接近自己的頭部。
“啊!”
鑽心的疼痛在‘它’進入頭部的瞬間襲來,立時間張天的額頭不住地往外冒著冷汗!
讓人從心底無法抵抗的疼痛,撕心裂肺,直入心扉。而他也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似乎正不停地分散,接著又再一次因為疼痛而彙集起來。
這其中,他已經無法計算自己究竟有多少次處於昏迷的邊緣了。
由下而上的‘它’隻安分了片刻,接著似乎在腦海中擴散,將自己的意識團團圍住,緊緊地包裹。
他正漸漸的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更糟糕的是,他的意識又一次分散後,竟不再重新彙聚,整個人正慢慢失去自我。
這是……奪舍?
他想到了這麼一種可能,卻並未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