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陌是個乖乖女,起碼表麵上非常的乖。在家聽父母的,上學聽老師的,工作聽領導的,很有點三從四德的樣子。
她其實很聰明,可惜不是讀書的料子,考了兩年,硬是什麼大學都沒考上。老媽說她既然讀書讀不好,又長得一副瘦弱無比的樣子,幹脆就去當兵吧,權當鍛煉身體。
於是,年方十八的她就乖乖地去了部隊。當了一年兵,上級說她能力強,讓她去參加特種兵訓練,她也乖乖地去了。
當了三年特種兵,老媽說再當就嫁不出去了。於是,不管領導如何極力挽留,她還是乖乖地轉業了。
不過,轉業後她沒有接受國家安排給她的鐵飯碗,反而自己跑出去到處應聘。雖然處處碰壁,卻依然沒有放棄。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家毛織企業,當了個采購文員。
這是她唯一一次沒聽老媽的話,氣得她媽幾天都不跟她說話,她也不在乎。
張媽媽這才發現,她的乖乖女當了四年兵之後,居然變得叛逆了,靈魂深處的小怪獸開始跑出來肆虐了。
於是,她鬱悶了!
不是說當兵最能磨煉人嗎?不是說當過兵的人都特別穩重,特別守規矩嗎?為嘛到了她女兒身上卻反過來了呢?
不過,既然已成定局,張媽媽也不打算為這事再跟女兒計較什麼。在她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女兒嫁出去。
別看張曉陌才二十二歲,可在張媽媽的眼裏,女兒如今是現貨,還可以好好地挑個好女婿,要是再過幾年就成跳樓貨了,即使墊錢都未必有人要。
有鑒於張曉陌的兩位堂姐三十五歲都尚未結婚的不良記錄,張媽媽決定從現在開始就替女兒物色對象。這樣,即使耽擱一兩年也不會因為錯過最佳年齡,而成為無人問津的垃圾股。
“小陌,今晚有空嗎?”張媽媽突然從廚房裏跑出來,問正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張曉陌。
“有啊。”張曉陌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眼睛卻一瞬都沒離開過電視屏幕。
“我的一個朋友,想介紹一位哲學教授給你認識,就約在今晚。”
聞言,張曉陌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無數的黑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一下就將她的臉給刷黑了。
老實說,她真的很反感老媽總是不停地介紹對象給她,而且介紹的人都……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
哲學教授?虧她老媽好意思把她這個哲學白癡介紹給對方。
正如玻爾茲曼所說,最平常的東西一到哲學便成為不可解決的難題。在張曉陌看來,哲學是專門將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闡述得誰都不明白的一門學科,而且一碰上哲學她就腦筋打結。她媽媽居然還想將她介紹給一位哲學教授?這真是她今年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
“怎麼?不想去嗎?”見張曉陌不吭聲,張媽媽又問了一句。之前好幾次要給她介紹對象都被她找理由躲過去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抓她去見麵。
“不是。”張曉陌有些無奈地吐出違心之語。
她實在是太了解自己老媽了。知道自己之前躲了這麼多次,這次老媽一定早已準備了長篇大論,勢必說服她不可。
所以,她不打算做無謂的掙紮,以免老媽那如滔滔江水的口水把她給活活淹死。
於是,在那燈光璀璨的晚上,張曉陌紮了一個非常老土的發型,套著一身有點土氣的黑色棉布裙,配上一副大框黑邊眼鏡,穿著一雙黑色高跟鞋,一拐一拐地走進一家酒店,在包房裏見到了那所謂的哲學教授。
張曉陌原本就比較瘦小,穿上一身土裏土氣的黑裙,更顯得瘦弱無比。張媽媽對於她的這身打扮,其實是很不滿意的,特別是那幾乎遮住了半邊臉的大框黑邊眼鏡。隻是張曉陌很堅持,而且還表示,如果不讓她這樣穿的話,就不去相親了。張媽媽沒辦法,也就隻能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