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茫茫草原(1 / 3)

在歌舞漫漫清揚中,時間不知不覺已過戌時,依唯已經睡在明碧

懷中,瀚辰也不住打著哈欠,正在這時,皇上進入宣政殿,今夜皇上四殿遊走,與各族賓客同歡,此刻來到宣政殿,臨真起身萬福,她剛想向父皇請辭,帶瀚辰等回寢宮休息,達勒則注意到,那日在驛站的小官員這次跟在皇上身後,“父皇,夜已深,瀚辰與依唯也已困倦,臨真想向父皇跪安了。”

唐德宗未答話,隻是示意閑雜等人退下,臨真微異,“父皇?”

“臨真。”皇上牽著臨真的手,說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父皇,臨真有能力可以為大唐獻一份力是臨真的福分,何有受苦之說。”她心中訝異,不知為何父皇會選擇在這時在達勒麵前說起這話。

“你知道你母後一直想你可以回到長安嗎?”

臨真心中一驚,果然,隻聽皇上說道:“現在朕就替你做主,讓你留在宮裏,當然,瀚辰和依唯也可以留下來。”

“皇上——”開口的是達勒,他麵容冷峻,但語氣仍然恭敬,他站起身拱手向皇上說道:“不知皇上這是何意,是否小王做了什麼讓皇上誤解的事?”

皇上橫眼掃向達勒,唇邊冷笑,說道:“好一個讓朕誤解的事,朕倒問你,你何故並了吐蕃,吞了大漠十六小國?”

“皇上,小王並無並了吐蕃,四大外藩為皇上所封,一向各自為政,小王怎會私自篡改,至於十六小國,隻因他們國力不盛,向小王請兵,我突厥才派兵看守,並無吞了一說。”雖然他不知道皇上何以對大漠局勢如此了如指掌,但此刻肉在俎上,隻能隨機應變。

“父皇,突厥絕無叛變之心,臨真可以保證。”

“絕無叛變之心?依朕所看不盡然吧,汗王,朕且問你,你的十萬斷翼軍又是何意?”

聞言達勒與臨真皆是一驚,皇上怎麼會知道斷翼軍的事?莫非——達勒眼神複雜地望著臨真,臨真則難過地搖了搖頭,他怎麼可以懷疑她?

“皇上。”達勒仍想解釋,“斷翼軍不過是小王旗下一隻小兵的名稱,更無十萬之說——”

話未說完,隻見一支羽箭射了進來,竟然是往皇上的方向射去,臨真見狀急忙將皇上推下,而她的手臂則被羽箭擦過,頓時一道血痕便沁出衣裳,“臨真——”達勒連忙欲上前查看她的傷勢,卻被皇上身後一個人影擋住,隻見那個小官員撥出隨身的匕首,招招狠命往達勒殺去,口內還喝道:“大膽達勒,竟敢刺殺皇上,來人,拿下叛臣!”

殿內頓時亂成一團,禁衛隊一批一批衝了進來,孥順等人也帶人趕到,達勒與臨真進宮,本就不能帶兵進來,故那日鬆和趙宋等帶領重兵駐紮在驛站,近身隨伺士衛隻帶了孥順、特木爾和路亞三人,三人一直守在殿外,一聽見裏麵的聲響便馬上衝了進來,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要護著小世子與小公主,隻見我方越來越無招架之力,臨真更是心急如焚地看著達勒,那個小官員招招狠毒,勢要斃命,達勒既要阻擋,又要分心看著臨真,實難發揮,突然,那小官員使了一招他見過的招勢,他心中一凜,便轉化攻勢,隻攻其臉部,三招過後,達勒一把抓下那小官員的麵皮,呈現在麵前的居然是——

“枷布?”

“果然是你!”

是枷布,孥順等人皆為詫異,他居然沒死?

“皇上。”達勒一邊抵擋攻勢,一邊喊道:“此人原是回鶻布匝族的二少主,皇上與小王之間的誤會皆是此人從中挑撥,皇上,此人居心叵測啊。”

“父皇,此人臨真也認得,當初是突厥與賀一族連手滅了布匝族,他此番來到大唐,肯定有所圖謀。”臨真急忙向唐德宗解釋,希望父皇不會聽信佞人挑撥。

皇上將手一揮,宮內人馬即刻停手,但已將達勒等人圍在中間,臨真欲過去,卻被皇上攔下,隻聽唐德宗老謀深算地說道:“朕既然敢用他,又豈非不知他的底細。”此言一出,達勒與臨真又是一驚,臨真望著唐德宗,不敢相信這會是她記憶中慈仁為懷的父皇。

“枷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此人是朕的心腹,薛釗。”

皇上此言明顯是包庇枷布,達勒還欲解釋,卻被皇上打斷,“汗王,你若安守大漠,朕也不會為難與你,但你私練軍隊,暗中擴張勢力,在外又與回鶻結成兄弟盟約,整個大漠名為四藩,實為你二族所控,你叫朕怎麼相信你毫無叛亂之心?”

所以才將出嫁的公主們召回?所以才將宴會化為四個小殿?以備一一擊破?這麼說,永陽與鹹安等人一樣都受了埋伏?這一切的一切,皆是父皇手中的棋子?臨真不感相信地看著皇上,心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臨真,你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唐德宗慈愛地看著臨真,“朕原本毫無打算讓你去突厥和親,實在是形勢所逼,這十年,辛苦你了。”

臨真隻能搖著頭看著唐德宗,她實在沒有想到,父皇的心機居然如此之重,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她終於切身體會到,“你放心,父皇會為你做主的,等殺了達勒,朕便升薛釗為秘書少監,將他召為駙馬,你便可留在宮裏了。”

什麼?臨真聞言又是一驚,“父皇,你要殺了達勒?”

“皇上,臨真是我突厥王妃,豈可再嫁他人!此次進京,小王雖然毫無準備,但也帶了五千精兵,此刻便駐守在城內,皇上若是不相信突厥的忠心,小王也隻能拚死一搏了。”

“哼,汗王的五千精兵已被朕的一萬雄兵所困,汗王此刻怕是調配不來了。”皇上一記冷笑,輕易便化解了達勒的威脅。

“皇上果然是深謀遠慮,計劃周詳,恐怕回鶻汗王、龍駙馬等一樣被皇上握於五掌之中了。”達勒不怒反笑,他實在佩服皇上,一箭三雕,不愧是臨真的父皇。

“汗王,朕欣賞你的智勇雙全,隻可惜你非我族類,既然不能是友,隻能為敵了,來人!”唐德宗命令神箭手準備,“全部射下!”

“住手!”臨真急忙撲到達勒身前,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神箭手迅勢待發的箭,“臨真,你這是幹嘛,快回來。”

“父皇。”臨真滿臉含淚,語氣哽咽,“自從臨真接到父皇的親筆昭書,臨真是從來沒有過的快樂,父皇仁慈為懷,還念著兒臣等出嫁在外的公主,臨真是懷著感恩的心回到長安的,永陽她們肯定也是一樣,但是父皇,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已經傷心到說不出話,父皇心中到底置她們姐妹與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