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真相大白(1 / 3)

見鬼的汀藍宮!

見鬼的美人封號!

洛織錦隨手脫掉身上的宮裝,毫不可惜地將它丟棄一旁。

入目滿是金光燦爛、珠光寶氣的擺設,富麗堂皇得仿佛皇宮———不對,這裏本來就是皇宮。

她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是皇帝“賜”給她的汀藍宮,房間的門關著,因為天色漸晚,所以房間裏放置了多顆夜明珠,散發出了柔和的光。

房間裏水汽嫋嫋,原本該伺候她香湯沐浴的宮女被她點了睡穴,此刻正在酣夢之中。

她把玩著手中的錦盒,因為她已經研究那東西有一段時間,所以整隻手都沾染了“千色”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這東西有毒,幾乎連她也要沉醉在那種香味之中。

千色,擁有勾魂攝魄的魔力。

她覺得,整件事情的關鍵都在太後的身上。

整個皇宮裏,甚至連皇帝都不太清楚這種胭脂的事情,但是太後卻將它堂而皇之地拿了出來交到她的手上,她可沒有錯過皇後當時又羨又妒的眼神,隻怕……連皇後都不知道她居然藏著這種胭脂吧。

真是可怕的女人。

如果太後不知道這東西是有毒的,那麼她把千色給她的舉動,表麵看起來是很合理的。

但是不可能。

她沒有道理這麼對她。

如果太後知道這東西是有毒的,那麼她就是故意把千色給她,好取她的性命。

有原因,也有動機。

至於原因,她剛才同宮女聊天的時候已經打聽得很清楚,皇後是太後姐姐的女兒。

動機很清楚。

所以她大膽懷疑,太後根本就是知道千色是有毒的。

但是她為什麼要留著這種東西?

洛織錦打開那錦盒,沒錯,看起來似乎是全新的東西,沒有人用過,但是……如果假設太後知道這東西有毒的話,那麼她一定不會單純地留著這種東西放在身邊。

到底是為了什麼?

門外突然“畢剝”一聲,洛織錦揮手將那些夜明明收起,於是房間裏頓時暗淡了下來,“誰?”

“我!”房間外卻突然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洛織錦大吃一驚,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裏?

還沒想到是立即藏身,還是挾持他一起去查太後,那門卻已經被人一手拂開,洛織錦抬頭看去,暗淡光線下,那人寬袍大袖,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

她突然鬆了口氣,一個冷眼丟過去,“怎麼是你?為什麼模仿皇帝的聲音?”

“為什麼不能是我?”哥舒彥似笑非笑,“藍美人?如果傳到江湖上,真不知道江湖同道們會怎麼想。”

“你也說了,這位美人叫做藍兒,與我洛織錦何幹?”洛織錦挑眉,隨手將那錦盒掩在袖中,“你什麼時候來到皇宮?”

“兩天前。”哥舒彥緩步走進來,隨手帶上了門走近了她。

一眼看到房間內猶自冒著水汽的浴池,他隨手一拂,拈過水麵上飄浮的一片花瓣,“怎麼?藍美人今夜便要侍寢?”

洛織錦沒說話,直接冷冷看他一眼,他也隻好將那花瓣給放了回去。

“你來這裏做什麼?”洛織錦突然想起來問他。

“隨便看一看。”他果然仿似閑庭信步,並且將她剛才掩起來的夜明珠重新拿出來放好,房間內頓時又明亮了起來。

“你隻要不妨礙我做事就好。”洛織錦提醒他。

“不會,”哥舒彥微微一笑,“隻是來看一看熱鬧而已。”

“看到什麼?”洛織錦見他明顯一副“快點問我”的表情,於是開口問他。

“太後似乎極喜歡拿著剛剛賞賜給‘藍美人’的那盒胭脂出神。”哥舒彥又笑了一笑,對洛織錦“藍美人”這個封號實在是相當不敢恭維。

“她知道這東西有毒嗎?”洛織錦將那錦盒拿出來重新翻看。

“應該知道。”哥舒彥微微眯了下眼睛。

“果然有問題。”洛織錦自言自語,隨即略一思忖,“看起來,晚上要去清心宮一趟。”

“那皇帝怎麼辦?”哥舒彥抬眸笑著看她。

“打昏了事。”洛織錦隨口不在意地回答他。

“果然同我想的一樣。”哥舒彥挑眉,對她說:“你不必擔心他。”

“你將他怎樣了?”見哥舒彥的笑意非比尋常,洛織錦下意識問他。

哥舒彥卻利落地舉起了一隻手,“我隻用了三成功力而已。”

洛織錦一愣,隨即擺了下手,“隨便了,隻要你今天不要妨礙我就好了。”

因為她準備———

夜探清心宮!

“我會去觀戲。”哥舒彥眯起了眼睛。

洛織錦看他一眼,隻好作罷。

他既然有意思想去,難道她能輕易攔得住他?

“我有預感,謎底即將揭曉,我很快就能接杜大哥出獄。”此刻,她當真是那麼想的。

“杜幽篁……”原本哥舒彥想說些什麼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了杜幽篁的名字之後,卻又把下麵的話給咽了回去,天生的三分傲氣阻止了他去向她打聽什麼。

她以前的事,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雖然他以前不曾認識洛織錦,但是現在他認識那便夠了。

“你剛才說什麼?”洛織錦突然看他。

“沒有。”他搖了搖頭,笑意很淺淡,倒褪去了往常那種狂生作態。

雖然覺得稀罕,但是洛織錦似乎也不過詫異了那麼一下,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似乎有意,又似無意。

夜色更深,宮中卻處處皆有燈光透出,遠遠看去,仿佛一座不夜城。

洛織錦不再穿她找到的那身宮裝,重新恢複了自己原本的樣子,腰間寶劍隨身,自是更覺得心應手。

哥舒彥與她一路行去,寬袍大袖在夜風中輕曳,頭發依然未曾好好梳起,就那樣披在身後,卻更顯飄然似仙。

一路來到清心宮。

大殿外有人在值夜,靠門處的小太監卻在微微打著盹,雕花精美的房梁下垂著式樣不同形狀各異的宮燈,發出朦朧的光來。

洛織錦與哥舒彥避開宮外的那些侍衛的耳目,閃身而入,隻見宮內素紗一層層漾開,隨著穿欞而過的夜風翩翩起舞。

在黑暗中潛伏片刻,隨即慢慢朝內室探去。

空曠的宮殿之中,織錦隨手將一把迷迭香丟進了那香爐之內,於是香爐內頓時彌散出嫋嫋的香味,格外的安寧適意,仿佛可以讓人一直深陷到黑甜鄉中,永遠也不要醒來。

她所撒進去的那把香,是他人所贈,如今用到這裏,助那太後及早入夢,越陷越深。

“你要做什麼?”哥舒彥低聲問她,看見她那舉動微微挑了下眉。

“直接問她。”洛織錦一邊四處搜尋這宮中可有暗門之類的東西,一邊朝太後寢殿靠近。

“你以為她會說嗎?”哥舒彥搖了搖頭。

“我自然不認為她會說。”洛織錦一臉他在說廢話的模樣。

“那你還要這麼做?”哥舒彥頓時奇怪起來。

洛織錦猛地回頭看他,昏暗室內,隻覺眼睛仿佛在閃閃發光似的,“你說,人做了虧心事會不會每到午夜夢回的時候一遍遍回想?”

“你是說太後?”哥舒彥立即領會她的意思。

“你說常常見她拿著千色出神,而我從那些宮女口中得知到這皇宮裏一些舊事,才知道太後並不是皇帝親母,皇帝的親母早在多年前便已辭世,那時身為妃子的太後一步登天,並接下了撫養年幼太子的職責,你不認為這中間頗有古怪?”洛織錦看著他笑了一笑,“這世上,不是男人才擅長權謀。”

“你認為是太後?”哥舒彥反問她。

“難道你不是這麼認為的?”洛織錦微微側了下身子,略略一笑,“布得再好的局,都有被解開的時候,我想她肯定想不到,信王爺那邊會有個蝶一蝶,盜走了青蓮蕊和無傷淚,她為了秘密不被泄露,自然隻有追蹤除去一切知情人。”

“這又與信王爺何幹?”哥舒彥這次倒真是沒有弄明白。

洛織錦停下來為他釋疑:“信王爺與太後原是青梅竹馬,所以我推測在太後當年成為皇後的關鍵舉動中,信王爺一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是現在,隻怕他們早已翻臉,信王爺府的蝶一蝶要找天池上人幫信王爺解毒,隻怕正是因此而來。”

哥舒彥搖頭,“你確定這是事實?”

洛織錦言笑晏晏,“這宮中女子眾多,流言便甚囂塵上,我在這宮中幾日,不是沒有裨益的,起碼,聽到很多有趣的東西。隻不過我還是不太確定,所以我想要試她一試。”

“你要怎麼試?”哥舒彥頗感興趣地問她。

洛織錦揚眉一笑,“裝神弄鬼!”

“哦?”哥舒彥閑閑挑眉看她。

洛織錦隨手抓過身旁微微輕舞的白紗朝麵上一遮,似笑非笑地揚了下唇,“平生做盡虧心事,如何不怕鬼敲門?我白日見她的時候,看到這清心宮內處處都有驅鬼之物,而太後更是一直在看著佛經,她的手指上甚至還有微微的一點墨痕,想來是在抄寫那些放在她身側的佛經時沾染上的,若不是心中有事,何須如此害怕?”

哥舒彥不由一笑,“我白日潛伏於此,還以為你並沒有看到這些細節。”

“雖然看到了,但是卻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在這裏。”洛織錦無奈地橫他一眼。

“我並沒有給你添麻煩,你那是什麼眼神?”哥舒彥皺眉看她。

“是,要不要謝主龍恩?可惜那個人已經被你打昏了。”洛織錦忍住了笑意,對他伸手,“我想要問你借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