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縱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應道。
“他?”淩琚認出他是將蓉兒害至如斯田地的罪魁禍首,略微有些遲疑地問。
“姑娘放心,屬下自當盡心竭力照料蓉兒姑娘!”接到王爺警告的目光,連忙表明態度。
“既然如此,我們就趕緊地動身吧!”不由分說地替淩琚做了決定。
淩琚便被尹風羿成功地拐到了馬車裏。
心願得償的尹風羿坐在馬車上,樂嗬嗬地哼著小曲。
淩琚安然地看著自己的繡鞋,不聽不看不說,像一尊雕刻精致的木雕。
“本王猜你幼時一定是個結巴!”尹風羿一臉的挑釁。
“王爺猜是便是吧!”淩琚的口氣安然。
“你的意思是在討好本王嗎?”難為他,能把明白無誤的意思曲解成這般。
“王爺覺得是便是吧!”淩琚的眼看著車窗外,對於尹風羿的無理取鬧,連淡然的一瞥也不屑於給。
尹風羿不以為忤,仍舊笑眼眯眯地說道:“傳言神測娘子不苟言笑,今日看來所言非虛。”
淩琚的回應是幾乎把整顆頭都伸出了車窗外。
尹風羿摸摸鼻子,悻悻然終止尋找另外的話題。這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活死人,連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
正思量間,王侍郎的府邸到了。
看見真正的死人,尹風羿暫時把所有的思緒都從活死人身上挪開,重新將王千金的屍身驗看完畢後,令人收起紅雨傘,褪去包覆手的裹布,對身後翹首的王侍郎道:“我猜想的果然無錯,令嬡果真是被謀害而死!”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王侍郎仍如五雷轟頂,神思恍惚,半晌才回神道:“王爺明鑒,不知道王爺從何驗看得知?”
“令嬡周身並沒有傷痕,氣色宛若生前,尋常的仵作也定然不知道是遭人毒殺,令嬡的脖頸處有紅點一處,若無紅雨傘,本王都不能發覺!”
“不知道這紅點如何致我的瓊兒於死地?”
“淩姑娘!”尹風羿用下巴示意神情自若的淩琚走上前來。
“不知王爺有何計較?”淩琚好像沒有看見白布覆蓋的屍體,她悠然自若的神情讓尹風羿暗暗咋舌,連屍體都不能為之所動,這活死人還真是名至實歸。
“不妨為本王測上一字!”
王侍郎欠身退至尹風羿的神測,讓其與尹風羿間沒有任何間隔。
“測何字?”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淩琚仍恪守著自己的職責。
“誌在萬裏的誌字!”
“測何事?”
“便測本王現在的心情!”
“誌者,喜字取其頭,愁字留其尾,王爺此時的心情定是喜憂參半!”淩琚神態甚至有幾分安詳。
“果真是神測娘子,測算得一點不錯,王侍郎,你可知道本王何事喜憂參半?”丟給淩琚一記讚賞的眼神,尹風羿問道。
“可是與小女的死因有關?”
尹風羿黑眸中閃過難辨的光芒,“不錯!不知道王侍郎可願聽詳情?”
“卑職願聞其詳!”
“苗疆有苗人善用蠱,所有蠱蟲中以情蠱最為霸道,此種蠱蟲,以人的情欲為餌,種在人體內。隻要人情欲大熾,體內的蠱蟲便會蠶食他的五髒,而中蠱者無知無覺,直至五髒蠶食殆盡,一夕暴亡。”
“難道說……”王侍郎大驚失色。
“不錯。”尹風羿從內侍端舉的盤子中拿起匕首,像是要驗證自己的話般,在屍身上奮力一劃。
“啊——”王侍郎不堪眼前景象的刺激,昏倒在地。王瓊兒的胸腹之中,果然是空無一物。
血腥的場麵一下子將淩琚所有的力氣抽空,早晨吃的東西爭前恐後地往喉頭翻湧。尹風羿得意地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知道恐懼,就說明,這活死人還是有得救的。
尹風羿直起身來,看到癱在地上的王侍郎,又掃視強自站立的淩琚,道:“不知道知曉死因,算不算是喜?”
“王爺所愁的是不是不知何人如此的歹毒,會不會還有別人遭此奇禍?”淩琚就近扶住亭中的一株桂樹,勉強站直了身子,道。
“奇怪,你果真能猜透人的心思嗎?”皺緊眉頭,尹風羿並不排斥被她看透。
“人的喜憂,我猜不透,隻是依據當前之事,大膽地揣測罷了!”
尹風羿看她緊緊地抿住嘴唇,麵無血色還要勉力支撐的倔強模樣,心沒來由地漏跳了兩拍。
可惜了,最初的驚悸隻是一閃而過,看來把這個活死人改造成會張惶失措,會淚如滂沱,會喜笑顏開的正常人還是需要一段時日的。尹風羿揩盡手上的血跡,想,改造她的計劃,似乎越來越讓她興趣盎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