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迷惑(九暮琦)
The worst part of life is waiting。 The best part of life is having someone worth waiting for。
2008年8月23日至2008年8月29日,連續七天了。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每隔二十四消失的轉身,陌息總是可以看見那個女孩站在車站門口,微笑地踏上這輛公共汽車。
詩人白朗寧曾寫道,“他望了她一眼,她對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蘇醒。”
雖然這般美麗的微笑並非是慷慨賜予陌息,但是他依舊可以感覺到自己學習一天後疲憊不堪的身體突然輕了,好像脫胎換骨般的,生命重新蘇醒了。
女孩喜歡坐在汽車的最後麵,那裏比較少人。因為很多人總是擠在最前麵,迫切不及地想要下車。而她不一樣,總是安安靜靜坐著,若有若無的視線淡淡掃過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象。
每到七點零八分,她就會打開一個SIZE很小的蛋糕盒子,輕輕嗅了一下,露出淺淺的梨渦。那是一種常見的小蛋糕提米來蘇,來自意大利,是咖啡的貼心小點心。有著獨特的色澤和花紋,小且貴。
陌息細細打量著她這個俏皮的動作,一頭及腰的秀發服服帖帖披散在背後,純白色的裙擺輕輕晃動,身上不需任何俗氣首飾的裝飾。這比起那些渾身穿金戴銀活像一個活動珠寶的女人而言,陌息悄悄給她打了滿分。
他看她時,中間隔了好幾道煞風景的人肉牆。女孩的眉宇間有著非常深刻的堅決,但是相當甜美,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寵愛她。當她若有若無的視線看過來時,陌息聽見自己的心怦怦跳動的聲響。
七點三十分,陌息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後,也下了車。
距離好幾米,不遠不近。
此刻,在這個南方的冬天裏,天已經落幕了。混黑色的天幕被戳破,隻漏出些許破洞。那些破洞閃爍著淡淡的白光,大小深淡不同。路燈斯斯苦叫,滿目放去是家家戶戶的燈火。
女孩拐進了一條小巷,輕快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陌息急忙追上去,就在迫切想要見到那抹倩影時,一道牆狠狠堵在他麵前。
這是一條死路!
來不及多想的陌息急忙退出來,茫然地走回十字路口的燈光下,任微弱地光線拖長他投射在水泥路上的影子。
“怎麼可能是一道牆?”陌息自言自語,失措地蹲在路燈下,抱住了自己的頭。
突然,他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會不會她知道有人跟蹤,所以就害怕得躲起來了。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他恍然大悟地站起來,“我應該找到她,跟她道歉。不然,她會留下陰影的。”
毫無方向感的陌息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在這片範圍不大的舊木屋中奔跑著,寂靜的小巷滿是他匆亂的腳步。通通,通通……
終於,他氣喘籲籲地按著自己的膝蓋停在一家小而精巧的精品店,裏麵一張俏麗的臉正是他所無限的期待。
滿頭是汗的他急闖進去,正站在櫃台後麵的女孩,個頭不高,放在蛋糕上的手指停下來,惶然地望著他。
“你……”她驚訝地看著陌息,十指僵硬地放下去,壓在小小的蛋糕上。
“我!”他本來想要迫不及待地道歉的,但是她驚訝的表情中絕無恐懼。
那雙晶亮眸子望著他,有著少許晶瑩的淚光閃爍著,深邃無邊。
“是你嗎?將軍。”她望著陌息,喊出了這句在夢裏重複無數多次的呼喚。抬起頭的一刹那,那麼落廓的下巴,摸過無數次的唇瓣,那麼堅挺的鼻梁,將一切生死埋葬的深邃眼瞳,飄揚過海的憂鬱,飄過她的視線。
陌息愣在原地,他僵硬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無人,然後再僵硬地轉過頭看著她,傻傻一笑,“你是在叫我嗎?”什麼將軍。
任憑淚水扭曲了自己的視線,她低下頭,一滴一樣的淚珠輕輕掉落,打在幹淨得發亮的櫃台上。
“你還好嗎?”她的眼淚對他而言,仿佛成了晴天中的大雨,澆熄他此刻燃燒的火焰。他輕輕問了一句,那一句,穿過風,透過櫃台,輕輕飄進她的耳膜中。
她急忙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雙眼,然後抬起一張紅通通的臉勉強笑了一下,“對不起,你先挑挑看,我把蛋糕拿給琦小姐吃。”
“嗯!“低下頭時,她疑惑地發出一聲感歎。原來那麼精致小巧的蛋糕突然,不是突然,是理所當然地毀滅在她剛才的失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