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圓的時候,千代到了台州的孟府前。
她一身疲憊和落寞不堪的依在府前的石獅子上,腦子裏不斷浮起冷寒塵溫柔深情,俊逸的臉龐,浮起眾人中暗算不支倒下的一幕幕,浮起武原惠對她種種好,種種壞。
她的心被絞痛了。
“是我對不起你們……”
她在心中不斷對自己說,隻進去看一眼。
正當她準備進去之際,門開了。她急忙把身子藏到石獅子後。
出來的兩個人是她從未見過的。
一個像是將軍打扮的,係著披風,另一個可能是他的侍從。
“將軍,孟將軍這次遭受意外,朝廷急遣您來,實乃百姓之福啊!一定會把這裏的倭寇一網打盡!”侍從對身邊的將軍說道。
“小順子,這夥倭寇不容小看,我戚繼光一定盡我最大之力,幫百姓消滅這幫虎狼,”那個將軍斬釘截鐵的說。
他們倆邊談邊往軍營的方向而去。
千代在嘴裏不斷重複,“戚繼光?”
她兩腳一點地,暗用輕功,躍過高高的圍牆,進了孟府。
她走了整個府第,竟沒見到半個人影。所以有支撐她的所有信念在瞬間崩潰,人身子頹在地上。
“天哪!為什麼會這樣?!”
冷寒塵遠遠的看著千代,看著她的悲痛欲絕,他心裏竟有些不忍,不禁喊了一聲:“別哭了!”
那叫聲,讓千代心中一蕩,馬上回過頭來。
“寒哥哥!”她喜難自禁的衝向前。
她有恍如隔夢的感覺,緊緊的摟住冷寒塵,他也不避不閃的任她擁著。
這個扶桑女子有時太像楚兒了,那說話的語氣,還有時而淘氣、偶爾端莊的舉止,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但他很快記起她畢竟不是楚兒,於是又輕輕的推開她。
千代看著他的舉動,一切了然於心。
“你殺了我吧!”她平複了一下。
冷寒塵聞言,冷笑一聲:“好啊!”
他的劍很快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看著她緊閉的雙眸,一滴滴的淚水順著她清秀的臉頰淌到了他的劍上。
他的心軟了,眼前的她畢竟曾伴他度過無數個晨昏,她對他有情,他不能對她無義。終於,他頹然的放下手中的劍,神情冷峻的說:“你走吧!今生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千代痛心的大喊:“你殺了我吧!你不殺我,讓我有何麵目去麵對孟將軍他們。”
“他們沒事,有人已把解藥給我們了。”冷寒塵告訴她的真象。她艱澀的看著冷寒塵許久,才酸酸的說:“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情?”
麵對她冷寒塵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一生一世隻鍾情於一個叫肖楚兒的女子,所以他隻能冷聲對她說。
“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我要的那一切弱水,今生今世隻有楚兒了。我曾發誓等我肅清你們倭寇,我也預備讓自己從這世上消失,要和她天上人間,魂也相依,夢也相隨。”
瞬間,血色從她的臉上全漸退去,她直勾勾的凝視他,用力的咬住嘴唇說:“好吧!我走!”
冷寒塵站在風中,看著她飄柔瘦弱的身影漸行漸遠。
戚繼光和孟子宜聯手果真不同凡響,他們一改往日隻守不攻的作戰方針,以攻為主,守為鋪,勢如破竹,銳不可擋。
而武原惠因為上次的意外,竟大不如以前那樣爭強好勝,東川櫻本就無心這場戰爭。很快那些扶桑武士連戰連敗。
終於有一天,孟子宜率兵攻上了她們的戰船,一時火光衝天,因為久攻不下,子宜命人運用火器,逼迫她們投降。
“娘,你快走吧!我掩護你,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東川櫻竭力勸說著武原惠。
“不行,我要與大家共存亡,我身為武士,不能投降!”武原惠因執己見。
木製的戰艦很快火勢越來越大,熊熊的火焰很快吞噬了各個船身。
東川櫻尋思了一會兒,想起了一個好主意,她乘武原惠不注意,乘機打昏了她,然後帶著她投身了大海。
很快,她們被抓住了。
“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
“我不是真的要殺她們,隻是想引別的餘黨,把他們一網打盡,還百姓們的太平生活。”
孟子宜極力勸說肖無極,讓他同意他的計謀,用武原惠、東川櫻的人來演一場戲,可無極怎麼也不同意心上人涉險。
第二天早上,子宜強行扣留無極,和戚繼光、冷寒塵一起押解東川櫻母女,到城中擺下陣勢,準備假裝行刑軒之。
場麵很壯觀,兩行士兵開路,子宜、戚繼光、冷寒塵分別就座,鑼鼓震天,許多百姓都簇擁而至,爭先恐後的看著他們認為十惡為赦的女倭寇。
冷寒塵因為知道這隻是一場戲,他倒沒有那麼情緒激動,隻是場外的一個女人讓他震驚到了極點。
他確信他沒有看錯,場外那個穿著一身灰白相間的道袍頭戴著一頂同色係的佛帽,神色肅穆的女尼正是武原千代。
頓時腦子裏猶如五雷擊頂般的震驚了,整顆心如撕裂似的揪痛起來。
他恍若隔世的看著她,眼中泛起一層淚光,這是他對楚兒以外的女人第一次流淚,他才知道他對武原千代並非完全無動於衷,隻是他一味否認而已。
果然,就在孟子宜裝著準備把執法牌準備扔下之時,千代縱身一躍,到了法場中。
她的眼眸直直的望了冷寒塵一眼,又轉向孟子宜。
她儀態從容,走至戚繼光麵前,對他行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說:“她們罪不至死,能否讓貧尼帶走她們,感化她們?”
戚繼光不解其中的緣由,他看了看身邊的兩位處在震驚狀態的兩個將軍,左手一揮,令埋伏在四周的士兵拿下千代。
千代麵對突如其來的人不避不閃,束手就擒。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