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是那麼深,一個身影如鬼魅般飄進了淸澤山莊,最後,停駐在了一個閣樓前,臉上彌漫著濃濃的哀傷,仿佛連夜也幻化成了他幽幽的歎息聲。
小夕,真的好想見你……
他的心紊亂了,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他和小夕在一起的一幕幕,以至於沒有發現在他的周圍一雙雙眼睛已經觀察了他很久很久。
當他從感情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他的行蹤已經被人緊緊地盯住了,那些人離得很遠,簡默根本就發現不了。
上官曆陰沉著臉,聽著屬下的報告,拳頭早已經握緊。簡默啊簡默,你再次出現在淸澤山莊,為的是小夕,還是……人命?
疏影橫斜,淡淡的月光映照得淸澤山莊安靜地嚇人,簡默在屋頂上飛掠著,眉頭也緊蹙著,這裏實在是太過安靜了,據玉涼非所說,太清道長的房間應該在東廂的第二間,眼看東廂就要到了,但這一路上除了看到幾個普通的巡邏侍衛外,一個高手都沒遇到。
站在房門外,右手抵著門,用內力震斷了門閂,嘎吱……房間裏昏暗得很,燈微弱地亮著,眼看就要熄滅了,暗藍色的帳子合著,帳中有個突起的身影,那應該就是太清道長了吧,一根銀針悄然出現在他的手指中間,直指那人的咽喉,銀光閃過他的臉龐,一把長劍與他射出的銀針擦出一點火花,‘叮……’銀針落地,房中也變得明亮了起來,他清楚地看到他要殺的太清道長也在他的人之中,不禁黯然一笑,果然,上當了啊……
“簡默,我早已知曉你今夜來此的目的,而我們也做好了防備,這次你的暗殺可算是失敗了。”上官曆沉聲說道,他的臉繃得緊緊的,嚴肅得猶如鐵麵閻羅。
“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簡短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了他殺人的原因,隻因為那些人該死。
上官曆握緊手中的長劍,緩步走向簡默,“你認為的該死之人就是我們這些武林正道人士嗎?而你自己難道不是受了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的教唆嗎?”他直視著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麼。
“這些所謂的武林正道人士真的是正義的化身嗎?你是否知道他們曾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問問他們,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到底該不該承擔這個死罪,你說我受到了紅塵閣的教唆,我不否認,因為我也有渴望,而紅塵閣隻是利用它來派遣我做事而已。”
“為了自己的渴望而殺人的人說的話還有幾分可信,早知有今日,當初就不該留你在山莊。”上官曆不得不為他歎息,一個武學天才竟然就這樣被邪派所利用,而自己身為盟主卻鏟除不了他們,這讓他情何以堪。
留下他嗎?可笑,如果沒遇到小夕,他會留在淸澤山莊嗎?如果當初沒有遇到她,一切是不是又不同了,如果沒有遇到她,他是不是還是那麼地天真,天真地認為世界上沒有一個壞人?
夜還是那麼深沉,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緊繃著神經,因為他們都知道簡默的武功絕頂,誰也不想成為他的針下亡魂。直到她的出現……
“簡默……”一個幽幽的聲音在人群之中傳來,深沉而哀傷。
聽到那個聲音,他的身體一陣顫抖,他突然變得害怕起來,他想逃,他害怕見到她……因為他不是她心中的英雄。
膽怯……而她又何嚐不是,她也害怕,如若當時她沒有猶豫,也許幸福已經在她的手中了……
靜,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一陣陣喘息聲,人群漸漸地散開,露出一個粉色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向前邁去,明明隻是相隔幾步,走起來卻是天涯。
一把劍阻擋了她的去路,幽幽的寒光映照得她的臉色更加地蒼白,唇微微地顫抖著,“爹……”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爹,那麼就不要再跨出一步。”他說得斬釘截鐵,亦沒有絲毫回轉的餘地。
“爹,你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好嗎?說完就回來,我會勸服他的。”上官夕朝上官曆一笑,毅然地又邁出了一步,劍刃離她又近了幾分。
說實話,在場的人心動了,如果可以避免傷亡,那無疑是最好的結局,而不止是他們,上官曆也心動了,他不能保證用武力就一定能把簡默拿下,但他卻能保證簡默不會傷害小夕分毫,劍緩緩地落下……
四目相接,兩人相顧無言,隻有兩步的距離,但誰都不願輕易跨出那一步,最後,她動了,輕輕地來到他身邊,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次你還願意帶走我嗎?”
他震動了,他從未想過兩人見麵時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不是責問,這短短的失神卻被她當作了遲疑。
“不願意嗎?”她輕笑了一聲,“就算不願意,我也會跟著你……”
“為什麼?”他本能地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不想再錯過吧……”說完,她拉起了他的右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挾持我吧,我不想看到有人傷亡。”
他的手掐住了她白皙的脖子,把她翻轉了過去,“讓我走,不然的話她就沒命了。”
上官曆驚了,他的身體顫抖了,他是真的挾持小夕,還是……“簡默,我早就看出你不會傷害小夕的,如果你再不束手就擒就修怪我們不客氣!”
“是嗎?我可不認為你有多了解我呢。”說完,他右手稍稍用了點力,呼吸的困難使得小夕的臉開始泛紅,眉也緊蹙著,痛苦之色盡顯於表。
這下上官曆真的驚了,難道他真的那麼無情?“讓他走!”他沉聲說道,隨後便退到了一邊,眾人看到自己的盟主已經妥協,自己也讓了路,隻有太清道長恨得牙癢癢,畢竟簡默的目標是他,留著這麼個威脅對於他來說肯定是極度危險的。但大勢已去,自己也隻能隨波逐流讓了路。
簡默帶著上官夕來到門外,馬上就鬆開右手,帶著她掠上屋頂,但在那之前他已經甩出一根銀針直指太清道長的咽喉,而他的輕功已是絕頂,就算帶了一個人,在場的人也不可能追得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