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劇烈的頭痛伴隨著渾身難以言喻的惡臭將還有些混沌的徐紹瞬間折騰地醒了過來,他平躺在床上,緊緊皺著眉頭,用指關節用力揉著太陽穴想讓自己好受一點,但是收效甚微。
皺著眉頭的徐紹終於從宿醉中找回了一點記憶,但是這些記憶都驚心動魄,公司經理夥同自己的經紀人讓他去陪投資商吃飯,他去後被灌醉像死狗一樣跟投資商上了床,後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記不住了,但是差不多也就那樣,陪人睡一覺而已,就當在野外被野豬啃了一口。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徐紹心情難免還是有些沉重,四十幾歲的人了還被人強迫著去賣,替公司新挖到的寶貝們提供資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是難為那個老板了,居然喜歡這樣的口味。
抱著如此的想法,徐紹打算起來洗漱然後去公司看看,陪人睡過大概這次能撈到個好一點的電影配角,沒有電影,電視劇也行。
拖著沉重的腳步,他起床習慣性地朝原來宿舍的衛生間走過去,走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在原來的宿舍裏,現在身處的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環顧了一圈四周,徐紹隻能認下是同事送錯了宿舍。
這個宿舍挺大的,起碼比徐紹住的那個要好,徐紹酸溜溜的想著,真好啊,每個人房間還有獨立的衛生間,都不用像自己住的那個一樣,每天早上六個人爭著用一個衛生間洗漱。
找到了衛生間後,徐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鏡子,然後就低下頭去找新的牙刷,但是低下頭去才發現,剛才鏡子裏的是誰?
他有些難以置信,隻能抬起頭來又看了一遍,這小夥子長得真帥,徐紹暗自誇獎,跟自己年輕時候有的一拚,他還要細細打量,但是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隻見鏡子裏的美少年也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還保持著一張跟自己一樣的癡呆臉看著自己,徐紹有些懵,洗漱也顧不得了就滑坐到地上,冰涼的地磚讓他打了個寒顫,他兀的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臥室打開電腦,顫抖著手在搜索裏輸入了「徐紹」,結果是,密密麻麻的同名同姓,他找了好久,也沒有發現自己以前還紅火時候的新聞,也沒有他死亡的消息,就像這個世界,把他這個人從世界上抹去了。
徐紹突然有些頹然,他緩緩坐到了地板上,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是這麼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假的,那如果現在的自己是真實的,以前的自己呢,以前的徐紹呢,大片大片屬於徐紹的回憶也很真實,那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徐紹摸過床頭的錢包,從裏麵翻出了身份證,上麵清晰明了地寫著三個字:許韶光。
他咧開嘴唇,從喉嚨底發出一聲低笑,幹澀嘶啞,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以徐紹的名字身份活了四十幾年,體驗遍了人情冷暖,一夜醒來,竟然又給了他一個年僅19歲的身軀,是想讓他再感受一遍一朝天堂一朝地獄的感覺麼,還是說徐紹的四十年就是為了許韶光的一路康莊而做的實驗?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油然而生,任由自己去放空,去思考。
但事實證明,當發生這種意外的時候,根本不存在可以消化的空間,不知道徐紹放空多久,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被驚了一下的徐紹隻能放下思考先去接電話,才接通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喂,對麵那個男人就開始了連珠炮一樣的炮轟:“許韶光你死在宿舍了麼,整個公司的人就等你一個,真大牌啊,十分鍾你不趕到YU電視台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說完也不等徐紹反應就掛了電話。
徐紹還是蠻感謝這個看似像經紀人的人的電話的,起碼他告訴了徐紹接下來應該要去爭取角色而不是在這裏思考人生的意義。
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洗漱完畢的徐紹拿了手機和錢包就出了門,但是趕到電視台還是遲了快有半個小時,別說那個宿舍離電視台是真的挺遠的,電視台門口有一個小姑娘一直在東張西望,看見他下車,連忙跑了過來,說悄悄話一樣墊腳在徐紹耳邊說:“韶光,於哥他們都進去了,讓我帶你進去的。”
徐紹有些好笑,什麼大事也要用這種方法說,然後就聽小姑娘說:“這個角色好像YU有內定的了,等會兒於哥和錢哥拿不到角色要是罵你你也別生氣。”
在複雜肮髒的娛樂圈最底層沉浮了這麼多年的徐紹哪裏會不知道,自己隻是來陪太子讀書的,走一個過場而已,偏偏那個於哥還當了真,甚至會把選不上歸結於他遲到上,他笑著說:“沒事的,你哪兒聽來的,可別到處瞎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