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如霜,寒風似割。
長治城守軍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近一年來築城的辛苦,數千人夜以繼日作業的成果,無數人們的期望,也許就將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守城盟主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她的眼睛掃視著正在浴血奮戰的手下們,他們幾乎個個負傷,有不少已經殺成了血人。能夠撐到這個時候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隨時聆聽著盟主的戰鬥號令,拖著傷痛的身軀衝向最近的敵人。
這是一場慘烈的消耗戰,攻守雙方都作好了必死的決心。沒有後備隊,沒有支援軍,要麼攻城而死,要麼守城而亡,完全沒有後路可言。
一名滿麵是血的手下衝過來向盟主行禮,報告道:“盟主大人,敵人就要衝進內城了!”
盟主秀眉緊鎖,說道:“知道了。他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
盟主無言地揮退了手下。
盟主登上最高的城樓,居高臨下望著守軍潰敗的情況。北風揚起她那輕柔的長袍,一滴晶瑩的淚水悄悄滑過白皙的臉頰,紅唇微顫,喃喃自語。
今夜,他也許不會來了吧……
最後一批守軍已經全部戰死了,警衛隊剩下的兩個人也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倒在盟主的身前。敵人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能夠站在盟主麵前的隻剩下數十人。
隻要殺死盟主,這場戰爭就可以結束,這就是盟主生而俱來的命運,也是她唯一的悲哀。
“終於要結束了嗎……”她麵對著正在瘋狂地衝殺過來的敵人,毫不動容,雙目遠視著前方。
一名揮舞著長刀的敵人衝在最前,隻需要一刀,這一刀就可以令他功成名就。
可惜,這一刀現在沒有機會劈下了。
一道血光閃過,他胸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冰冷的劍。
“是你……”
“再見。”一個和劍一樣冰冷的聲音響起。
抽劍,倒地。
這樣的動作簡單而又複雜地重複了數十次,他的劍宛如飲血的狂龍,又像是捕食的惡鷹,敵人一一倒在他的腳下。
“你還是來了。”她用輕得隻有他才聽得清的聲音說。
“嗯。”他殺完最後一個敵人,抽劍,入鞘,這一次的動作有了一點區別。
“前提是你在這裏。”他的聲音顫抖著,也隻有她才聽得清。
城內,城外,一片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