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門目不斜視,仿佛沒看見滿室鶯鶯燕燕,眼中隻有桃小薇一人。
算計著步伐,來到最適當的位置,單膝跪倒,朗聲道,“臣顏融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桃小薇瞧著顏融一本正經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來。
素手微抬,配合著他的意思,淡淡道,“二王爺免禮,來人呐,搬把舒服點的椅子讓王爺坐下。”
顏融一揮大手,朗聲道,“臣雖然是皇上的哥哥,卻還是大燕國的臣子,算不得重要的身份,怎麼敢在皇後娘娘麵前落座。”
桃小薇驚奇的沒出聲。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瞧就知道二哥哥不知道又在打什麼歪主意。果然,顏融若無其事的朝她擠擠眼睛後,繼續道,“臣自小飽讀詩書,仁義廉恥,不敢稍忘,請皇後不要拿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下等貴族來和臣比較。”
這下不隻桃小薇聽明白了,幾乎所有的人都露出會心的神色。
顏融這不是拐彎抹角的罵惠妃沒家教嗎?他堂堂大燕國皇帝的親二哥,見了皇後都不敢坐下,說話恭敬有加,唯恐失禮;而方才惠妃在沒得到桃小薇的允許下,不僅自己找了座位坐著,還大呼小叫的吵嚷個不停,這一番比較,顏融愈顯高貴,而把惠妃襯托的粗鄙不堪。
“二王爺,您有禮,您出眾,您知書達禮,可是,您也別忘記了,這花廳內可都是陛下的宮妃們,雖然不是後宮也差不多了吧,您一個王爺,沒事兒往女人堆裏鑽,就不怕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嗎?”惠妃凶狠的眼神從顏融飄到桃小薇刺眼的鳳冠上,那五顏六色的珠光寶氣幾乎刺傷了她的眼。嘴裏忍不住酸楚道,“還是您早就已經習慣了,嗬嗬,這也難怪。”
千彤和千霜等一幹侍女、宮娥的臉色立即變了,惠妃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一個是當今陛下的皇後,另一個是陛下感情最好的哥哥,兩個人都是禦前紅人,她一個不得寵的娘娘,今天私自來睿王府已經是逾越了,竟然還敢口出狂言,把根本沒影的事兒往兩位主子身上扣。
惠妃自己說完了氣話也嚇了一跳,她從小在家裏最是得寵,向來隻有她欺負別人,連個不字都聽不進的主兒。
今天處處被桃小薇掣肘,窩火的厲害,再加上丟了重要的東西,心裏亂糟糟,說話也不經思考,隻圖一時痛快,不管不顧的劈裏啪啦頂回來,待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時,才明白自己好像是說錯了話。
這回反應倒是不滿,噗通一聲屈膝跪倒,垂下頭不敢去看桃小薇的眼,“皇後娘娘饒恕,臣妾無狀,口不擇言,臣妾錯了,臣妾沒有別的意思,求娘娘饒了我吧。”
“本宮饒恕你?惠妃娘娘,您可太客氣了,從你進睿王府到現在,可比本宮更像是本朝的皇後啊。”桃小薇平日裏並不是嘴上不積德的毒舌,實在是今天碰到的這個女人也太囂張了,真不知道他依憑的是什麼。不尊她為後,也就算了,她懶得計較,可是像條瘋狗似的見誰咬誰,連顏融都不放過,硬是胡編亂造的瞎說話,桃小薇可真是有些惱怒了。
“娘娘,臣妾不是那個意思,真的。”惠妃想解釋的時候,語言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無法掩飾那濃濃的妒恨。
是的,自從見到那樣東西後而生的鋪天蓋地的怨,讓本來淡然以對的她,變的麵目猙獰。
可是,如今那樣東西丟了,不見了,在反敗為勝的最關鍵時刻,長了翅膀飛走了。
桃小薇拒絕讓那個定住她的男人交出,而惠妃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它落在了桃小薇的手中,這好不容易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後位,便真的要與她拉開天與地那樣寬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