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8章 逼急的兔子會咬人5(3 / 3)

知道說服不了顏曦,桃小薇也沒有更多的力氣關注在這種小事上,疼痛和酸脹時時侵襲,她頭腦昏沉沉,竟漸漸的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意識狀態,耳邊依舊是產婆在不間斷的鼓勵她,時不時的提醒她要注意呼吸,可這一切又仿佛離她很遙遠,伸手竟然無法觸摸到顏曦的麵頰。

“王妃,堅持住,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昏倒,快點張開眼。”

桃小薇的意識渙散,產婆們隻能慌張的盡力呼喊,現在她必須保持清醒並控製小肮用力的節奏,將孩子從體內“擠”出來。

“王妃的體力不濟,快把人參湯再端過來一碗。”張禦醫吆喝的非常及時,早已經準備好的湯碗傳遞到千彤手中,她含著眼淚舀起一勺遞到桃小薇唇邊,卻發覺她死命的緊咬著牙關,竟是怎麼喊都不肯鬆口。

“不行,王妃不肯張嘴,怎麼辦呐?”

“拿來給我。”顏曦一把奪到手中,輕輕的把桃小薇臃腫的身子抬起來,他低下頭伏在她耳邊道,“薇薇,能聽見我說話嗎?夫君要喂你喝些人參湯,這也你才能有力氣把孩子生出來,告訴你個秘密哦,這次我們擁有的可是兩個孩子,還記得泉州不小心丟掉的孩子嗎?他又回來我們身邊了,薇薇,你若不堅強,這次他可又做不成咱們的孩兒了?你聽到了嗎?把嘴巴張開啊。”

反複的重複幾次,當顏曦準備強掰開她的下頜往下灌時,桃小薇奇跡似的張開眼。

她睡眼惺忪,仿佛隻是不小心睡著了似的,“夫君,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好舒服哦,可惜被你吵醒了。”

嚇的渾身冰冷的顏曦忍住強擁住她的欲望,克製自己的情緒,輕鬆溫和道,“先把這個喝了,再告訴我你夢到什麼。”

桃小薇皺著眉,極不情願的把苦森森的藥湯灌下小肮,連聲抱怨,“這玩意真的有用嗎?我倒是沒感覺,就是苦的都想把五髒六腑都嘔出來了。”

抱住小肮連連倒抽涼氣,巨大的陣痛襲卷之後,她頹靡的精神又恢複幾分清醒,不好意思的縮回猛扣顏曦手背的指甲,“夫君,我剛才夢見個麵貌模糊的小女孩抱著一條巴掌大的小青龍來到我身邊,她指著小青龍說,那是咱們的孩子。我忍不住就想牽著小女孩的手,問問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惜還沒張口就聽見你在身後喊我的名字,於是我就急著想往回走,再轉身天地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見了。”

她描述的活靈活現,顏曦聽的認認真真,不等夫妻二人交換看法,痛楚再次占據了桃小薇的全部意識,顏曦抓過一片幹爽的帕子幫她慢慢的擦拭著,瞧她忍耐的實在痛苦,下意識的把手背遞到她唇邊。

就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都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動作。

桃小薇下意識的張開唇瓣,緊緊咬住。

顏融一蹦上房頂,就看見雲焰領著幾十個人分散開來,與影衛和內侍營的高手巔峰對決。

幾個月不見,這雲焰風采不減呐,還是那樣讓人忍不住的想欺負。

原以為隻是火神教的餘孽作祟,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雲焰的存在正恰恰證明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有規劃的突然襲擊,隻不過不能肯定的是,偏偏選在桃小薇要生產的今天,是否真有那麼多巧合。

對麵房頂上被白衣侍衛護在中間的雲焰看到顏融躍上房頂,頭也有點蒙。

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對顏融又特別留意過,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高大的男人正是當日在邊境打扮的油頭粉麵、香氣四溢的酸書生。

瞧他輕盈的身姿和卓爾不凡的氣勢,顯然與雲焰記憶中的並不相同,明明長了相同的臉,卻是雲泥之別,根本無法將兩者聯係到一起。

雲焰的粗眉糾結在額心處,眼神死死的鎖在顏融身上,怎麼都移不開。

“我們見過嗎?”明知在此處不合時宜,雲焰卻忍不住大喊著問,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莫名的熟悉,他覺得不隻是在邊關處,也許在更早以前,他們就已經相識。

可是雲焰又想不出是在什麼時候,照理說,這般特別的男人,絕無想不起來的道理。

顏融悠哉悠哉的把身後背著的寶劍取下來握在手中,“咱們是第一次見麵。”

“不對,你好好想想,我們在魯燕的邊境有過一麵之緣。”雲焰眼神熱切,緊盯著顏融每個細微的表情,試圖從中尋到蛛絲馬跡,解開這團亂麻的線索。

“邊境?怎麼可能,我可是堂堂燕國的二皇子殿下,沒事就在宮裏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大閨女還不自由呐。”顏融撇著嘴假裝委屈,又用劍柄捅了捅身側的九鼎,“去給我做個證明,不然人家不會信的。”

九鼎更加無奈,對方是進府準備行刺的殺手,二殿下這會兒還有心情和對方扯嘴皮子,他肩膀上的傷口就拜雲焰所賜,對於這群闖入者,九鼎除了戰鬥之外,可沒什麼廢話的心思。

“九鼎,不聽話我就把你扔下房養傷去。”無恥的進行威脅,當麵要求和老七一樣無趣的冷漠侍衛給他做假證。雲焰好歹也算老朋友了,顏融見了心情大好,還真有些舍不得立即動刀動槍的戰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內院內的桃小薇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而剛剛湊巧,顏融在浪費別人的時間這件事的造詣堪稱為宗師級。

雲焰就是他宿命的冤家,兩人隻要碰到一起,準有個要倒黴遭罪,被賣了,還得手指蘸唾沫,為對方數銀子。

“喂,對麵那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人見人愛、驢見伸腳踹的英雄,你帶這麼多人在房頂上看風景嗎?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啦,這裏可不允許阿貓阿狗上不了台麵的貨色隨便闖進來呦。”顏融朝自己人招招手,他都來了還打什麼打,英勇豪邁的做給他看又沒獎賞。逞凶鬥勇確實痛快,但顏融的信條是能動口解決的絕對不動手,麻煩!

內侍營和影衛聽見召喚同時收手向後退,他們身上都見了皮外傷,不嚴重卻血淋淋的觸目驚心,果然是真漢子,刀砍肉翻跟不在他們身上似的,一個個麵無表情的在顏融身後站好,呈一字線分布,將最重要的內院護在身後。

雲焰被人攬住去路壞了此行的計劃,心裏著急表麵上可沒表現出來,對方停手他的人也暫時得以喘息,瞧一個個的狀態都不太好,他還是瞧輕了顏曦身邊的護衛,真是高手如雲啊。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燕國二皇子,久仰久仰。”雲焰並不了解這位傳說中‘遊手好閑’的皇子,在魯國王宮的調查的情報中,對顏融的記載非常少,隻用‘閑雲野鶴、與親疏離’八個字來形容,甚至顏融真正的名號也沒有。

此時愈發肯定顏融就是當日在邊境戲耍他的酸書生,即便是真有相貌相似之人,顏融那雙狡黠的黑眸卻模仿不了,太生動太靈活,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更何況他早就調查清楚二皇子常年不在京中,他自己說天天守在皇宮裏沒自由自然不足采信。

“上門為客,雖然你們不走正門,我這個當主人的也可以不計較,不過姓名總是要報上來的,萬一一會你有個好歹,我也好派人送你回故土。”再次用劍柄去捅可憐的九鼎,即便首席侍衛手腳敏捷的想躲開仍是逃不脫被擊中的厄運,顏融笑眯眯道,“老人家口傳一句古話,落葉歸根,這個可是馬虎不得的,九鼎呀,待會這件小事可就交給你了。”

這一番話隱含的意思就是咒雲焰回不去家,不過是顏融嘴裏說出來的,笑容滿麵聽起來也沒那麼刺耳。雲焰不可自拔的跌入某種異常熟悉的氣氛中,狹長的瞳眸之中暗光頻閃,緊緊盯住顏融,不知心裏在盤算著什麼。

火神教的白衣侍衛以雲焰為天,聽見顏融這麼損自家教主,臉上都現出了惱怒的恨意,每個人的手都安在身上所攜帶的最厲害武器之上,就等雲焰一聲號令,立時讓對麵猖狂的的利嘴小人變成篩子。

明明麵前是個大男人,和雲焰心中烙印的倩影絕不相同,不知道為何,顏融就是能讓他想起了她。

甚至加入閉上眼,雲焰的錯覺幾乎會讓兩個根本不一樣的人重疊為一體。從魯國追到燕國,幾千裏的路一年之前跑二個來回,雲焰與‘桃小薇’分別後,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不,上次在魯燕邊境時就有了熟悉感,隻不過那時候沒這麼強烈,也許是因為顏融也有故意隱藏之故。

“二殿下,你可有相似的親妹妹?”也隻有一母同胞,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之下,才可能這般想象吧。

雲焰心裏還抱著一線希望。

顏融樂的腸子都打結了,又不能表現出來,強自壓抑著翻騰的笑意,真怕一個忍耐不住,便要在房頂上打起滾來。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他故作沉思,“妹妹嘛自然是有的。”豎起手指煞有介事的數,“大概有三十八個,全都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雲焰當真了,眼神灼灼,芳華流轉,胸口的鬱結之氣堵塞住喉結,平靜無波的心跳壓抑不住的戰栗著。

“教主,時間緊迫耽擱不得。”突襲求的就是一個快字,睿王府的外圍已讓他們折損了不少好手,大隊的禦林軍正在迅速向這一點集結,再這樣下去,他們必將陷入重重包圍,任務完不成不說,全身而退也是個難題。

雲焰回手一掌,把身後聒噪的人拍飛老遠。

對他來說,在沒有什麼比眼前這件事更重要了,此行之最大目的便是查清楚和他朝夕相伴一路的女子究竟是誰,那可以麵不改色喝光幾皮袋梨渦酒,又能如出塵仙子一般單腳站立於高處,嬉笑而對的女人,是他心之所係。今日終於有了一線希望能夠靠她更近些,若要雲焰放棄,那絕無可能。

魯國皇帝的命令可以壓後,任務可以不完成,這件事卻定是要搞明白。

顏融誇張的嘖嘖幾聲,“這位兄弟,還未請教高姓大名,我們皇家的公主可不是那麼容易娶的,你若是相中了還得看看有沒有那個家世背景讓公主下嫁,光打手下人可沒用,你就是全拍死了,該不行還不行。”

得,這又成了相親見麵會了,好像雲焰帶了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殺過來就為了娶公主似的。

顏融身後再冷酷的人也忍不住心中暗笑,反觀雲焰那頭的,一個個臉色都不大正常,或青或紅或白,五顏六色的變幻,不那麼好看卻蠻精彩的。

“在下雲焰,兄台的姓名是?”

“好說好說,哥哥我叫顏融,年齡保密,請不要問太過隱私的問題哈。”丟一記死相的眼神過去,顏融才不管會不會讓雲焰產生類似於斷袖之類不好的聯想。

果然,某人堅強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惴惴起來。

“對了,雲焰老弟,你來是尋人還是要當刺客?”話題拐到天涯海角總算又回歸正題,顏融不動聲色的把握了全場臂眾的情緒。

一句話又讓趨於平和的氣氛緊張起來。

吳琥鑠一大早天還不亮就爬房頂上去了,哆哆嗦嗦的用他的薄棉被裹住身子,抱著房簷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他這個形象很爛,不過好在宅子裏的仆役們平時見慣了他的‘惡形惡狀’,聯想到他‘高人’的身份,也就見怪不怪。沒啥誠心的囑咐他注意安全後,就再沒誰上來多說半句。

但是他蹲到快正午了還不肯下來,就有人把這件稀奇事報到玉羅嬌那兒去。於是,梳妝打扮整齊,穿著繁花錦簇的緞子襖,玉羅嬌捧著暖袋仰望,“吳先生,您這是瞧什麼呢?夜觀星象是不是早了點,離太陽下山還有幾個時辰呢。”

吳琥鑠搓掉兩行清鼻涕,順手抹在房簷上,重重的使勁打了三個噴嚏才停住,衝下邊一抱拳,“玉大人,我還真就是在看星星,白天有太陽把星星的光都給擋住了,並不代表星星不存在啊,隻要有辦法照樣看的到。”

玉羅嬌聽不懂他的瘋言瘋語,順口搭了一句,“那你看了一早上,都看出點什麼來了?大災大難?還是盛世太平?”

吳琥鑠聽得出她話裏的調侃,不以為意,手搭涼棚極目遠眺,悠哉吟道,“天機不可泄漏,漏了我非得遭雷劈不可。”

玉羅嬌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翻了個秀氣的白眼,懶得再理他,愛看就掛房頂上別下來算了,什麼天機地機她才懶得過問。

“哎呦!來啦。”忽然一聲驚呼,吳琥鑠莫名激動,甩手把礙事的棉被仍下房,臉與天空平時,追隨著一道隻有他看的見的金光,迅速的向不遠處望,“太好了,玉大人,我終於等到了,這下我的運氣可真的要到了,哇哈哈。”得意忘形,不知身在何處,吳琥鑠腳底下踩空,竟骨碌碌的絆倒滾下來,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哎呦!!”

跌死你算了!玉羅嬌真羞與這號人為伍,若不是瞧他有幾分真本事,這會就讓管家拎著掃把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