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請安?”福全狐疑的看著芳儀。
芳儀微笑。
抬頭看向天空,陰沉的烏雲似乎要把天都壓塌下了,隻是再也沒有人在她耳邊說,即使天塌下來了,也由我幫你頂著。
他肩上抗的擔子太重,早已經無法為她抗壓下來的天。
從來,隻有她一個人而以。
“又要下雨了!今年秋季的雨似乎也太多了!”福全也看向天,意有所指的說道。
“傳說,雨是天流下的淚!”芳儀感慨的說道,“也許,天真的是哭了……”
福全看向她,心疼的皺眉,若有所思。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一曲《卜算子》,幾行相思淚。
倚靠在窗邊,手捧那本宋詞,聽著外麵淅瀝的雨聲,淚兩行,心感傷。不知道真相的她會傷感,知道真相的她更是傷心。他們難道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嗎?那些永久的誓言真的就隨風而去了嗎?
那她在他心中算什麼?
“主子,夜深了,早點歇息吧!床,奴婢已經為主子整理好了!”
芳儀回神,看向說話的人。
此人卻是馬佳雲兒。
今日她從慈寧宮回來片刻,蘇麻拉姑便帶著這馬佳雲兒前來,說是太皇太後吩咐,這馬佳雲兒是宮中難得的懂事的孩子,未來就由她來伺候自己。
太皇太後無非多派了一個人來監視自己而以。
可是,她卻不得不接受。
她看向馬佳雲兒,她眼中卻是有一層哀怨之色,倒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了。或許,她們都是同命的人。
“我還沒睡意,若你困的話,就先去歇息吧!”
“我也不困,就陪著主子吧!”雲兒微笑著,並不打算退下,“方才聽主子吟詩,心有所感!今日主子有心事?”
芳儀皺起眉,這丫頭卻是伶俐,不愧是太皇太後千挑萬選來監視她的人。不過,老祖宗卻忘了,她向來毫無畏懼。當初敢在她麵前直言,自己有喜歡的不願意進宮的她,難道現在會害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嗎?
她微微一笑,放下書,說道:“想起故人,感慨而以!”
“主子,奴婢不知可不可以說一句逾禮的話?”
“但說無妨!”
“主子,既然是故人,那何不讓他隨風而去呢?主子您已經進了皇宮了,恐怕今生和故人無緣。那麼主子為什麼不看看你身邊的人,老去想故人,不是徒增煩惱!”
芳儀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忽而恍然道:“非感同者,且能說出此話?”
雲兒臉色大變,她忙跪了下來,說道:“主子,您誤會了。奴婢隻是說出自己的想法,怎會感同深受呢?”
“你起來吧!”芳儀倦倦的說著,“不管你是否和我感同深受,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隻是……”她輕推開窗,目光看向前方,幽幽的說道,“我的故人隻是在我的前麵的前麵而以!”
“主子,您身子還未完全康複,吹不得冷風的。”雲兒焦急的上前為芳儀關上窗戶。
可是,在那一刹那,芳儀卻見兩個人影緩緩的向坤寧宮走來。
她推開雲兒,再次打開窗戶,卻真的見到了他。
他就站定在坤寧宮前,梁九功為他打著傘。而他的目光如從前般溫柔,定定的看著她住的宮殿,臉上有著淡淡的微笑,暖入人心。
她回神,緩緩的關上窗戶。
他每夜都是這樣守護著她的麼?那她有什麼資格去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
手慢慢捏成拳頭。
來不及多想,她就下了炕,光著腳跑出了坤寧宮。
雨,漫天大雨打在她的身上,硬生生的疼。可是,當他們四目相對時,她隻能感受到的,隻有他而以。
玄燁卻有些吃驚,定定的看著她。
“皇上……”她輕喚著,緩緩的走向他。
他卻後退了一大步。忽然,未及多想,轉身欲逃。
“愛新覺羅玄燁……”又一聲呼喚,卻隻是讓他腳步一頓,顧不的額漫天大雨,也顧不得梁九功,拔腿便跑。
“相公……”最後一聲呼喚,隨即而來的是因為倒地而濺起的巨大的水花聲。
他停下了腳步,這才轉身,看向芳儀,卻見她為了追他,摔倒在地上,手掌,膝蓋處磨破,血和著雨流了一地。可是,她仍是毫無畏懼的看向他,試圖站起來。
輕搖頭,他歎著氣,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橫抱了起來,走向坤寧宮。
梁九功跟在後麵,伶俐的吩咐著坤寧宮的宮女和內侍們快去準備熱水參湯及幹淨衣服。
玄燁抱著芳儀走進東暖閣,卻見雲兒。
她臉色微變,忙跪下請安。
可是,玄燁卻似乎未認出她來。隻是徑直把芳儀抱上床,頭也不回的命令著,讓她去準備烘幹的毛巾和褥子。
她片刻不敢耽誤,忙著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