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侍衛眼疾手快,攔住了她。
“太妃為什麼在坤寧宮?”玄燁握住芳儀的手,頭也不回的詢問著梁九功。
梁九功也是滿臉疑惑,看向冰梅。冰梅隻得上前,低頭把這些日子坤寧宮發生的事一一道來。玄燁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目光冷冷的看向瘋癲的靜太妃,忽然淡淡的說道:“坤寧宮不是太妃待的地方,你們帶太妃回她應該待的地方去,並嚴加看守,若再來騷擾皇後,朕拿你們試問!”
眾人小心的應著。
幾個內侍上前,強拉著靜太妃離開坤寧宮。
可是,人離去,那聲聲的哭訴卻久久的在宮中徘徊。
“你不是皇上,不是表哥。你們把他藏哪裏去了?……你們是不是終於把他迫死了……我就知道他有一日會被你們迫死的……你們把他還給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替他報仇……”
玄燁緊蹙眉,想起很多年前,皇阿瑪立他為太子的那個夜晚。依稀還能感受到那夜的寒氣,還能看見皇阿瑪悲涼的神情和靜妃淒涼的哭喊。皇阿瑪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吧!也許不是愛情,隻是因為曾經在一起有過的依戀,皇阿瑪是一個心軟的人!
他記得皇阿瑪說過讓她回大草原的。
“梁九功,為什麼她還會在皇宮?”
“皇上,她是太妃娘娘,無子是不能離開皇宮的。”
“可是,父皇當年允了她回草原的,為什麼她未離去?”
“這……奴才就不清楚了!”梁九功思索片刻,方才說道,“聽宮裏人說,好象是靜太妃不願意走,說是這裏有先皇的魂魄,她要守著,不然他找不到她,他會寂寞。可是,沒過多久,她就瘋了。”
“恩!”玄燁有些傷感的回神,手輕輕的撫著芳儀的臉。愛情,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得到的,痛;得不到的,也痛。
“梁九功,日後不管她是不是太妃,若再敢到坤寧宮騷擾皇後,你知道該怎麼處置吧?”
梁九功怔怔的看了眼玄燁,手心冰冷卻有汗滲出,顫抖的語氣說道:“奴才明白了!”
“梁九功,做事要做的幹淨,不要有馬腳!”他邊說此話,邊深情的抱起芳儀,走向屬於皇後的主屋,“最重要,不要讓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知道。若是知道了,朕不僅要你的命,還要外麵你九族的性命!”
冷汗從額頭冒起,他顫栗的應著。
走到東暖閣,玄燁輕輕的把芳儀放在床上,就像對待一件極易碎掉的瓷器一般,又親自為她蓋上被褥。手再度滑過她的臉,眉頭緊蹙,她瘦了!
若是以前,他定是會認為這是思念他的緣故。
可是,現在他看不懂她!
雖然,他的心很疼,疼得快無法呼吸了!
芳兒……紅葉……
究竟要怎麼樣,我們才可以真正的在一起?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可以坦誠的麵對我?每日裏,我都在乾清宮等你,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渴望你能來嗎?可是,日複一日,你都不來!而現在,你又是在用另一種方式逼得我首先低下頭嗎?
他歎著氣。
冰梅端著剛煎好的藥進來。
玄燁命著把藥放在一邊,又命她把太醫開的藥方取來。
展開,細看:麻黃,荊芥,防風,蘇葉等解表散寒藥到是幾乎都用上了;也用上了柴胡,連翹等去熱之藥,還用了生地涼血,到算是一個本規的方子。
可是,玄燁卻皺起了眉頭,命人取來筆硯,在方子後麵添上了黃苓和人參。
她身子性寒,應趁這機會好好的補補!
吩咐著冰梅把方子拿下去重新煎熬,又命著一侍女取些冰水來。
待一切準備好,他卻喚人下去。親自擰了沾了冰水的帕子,擦拭著她的額頭與四肢。
他從生下來起,便未伺候過別人,難免有些笨拙。隻聽得她輕輕一聲□□,便立即放鬆力道。
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似乎他們回到了鸞殿。她隻是他的妻,而他做的不過是一個深愛妻子的普通丈夫應該做的而以。他隻要她能好起來,其他的,他已經不想去想了。
若是以後她想一直逃避他,那他就放手吧!隻要她能好起來,他這次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了。
藥再一次煎好。
他扶著昏迷的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讓冰梅喂她。可是,她卻牙關緊閉,藥進多少,她就吐出多少,衣襟上已經全是藥漬。
他蹙眉,微有些生氣的從冰梅手中接過藥碗。微一思索,便喝下一大口,嘴對嘴哺入她口中,靈巧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迫得昏迷中的她咽下藥汁方才離開她的唇。
又喝了一大口藥,如法炮製灌入她的口中。漸漸,一碗藥就在這樣的奇特的方式下喂完。
他把空碗交給冰梅,冰梅臉紅的慌忙退下。
輕放下芳儀,他卻留戀的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她的唇還是像回憶中那麼美妙,而且這次還帶著淡淡的藥香味,讓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無限留戀的離開她的唇。
他歎著氣。
芳兒,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怎麼去放開你的手,心才不會痛?
頭埋入她的發間,聞著那屬於她的淡淡清香味。倦意撲來,他摟住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再一次回到聆葉軒室。這一次她並沒有去尋找他,他早已經在鸞殿等著她。
他的笑很溫柔,可是卻讓她的心微微有些痛。
“你回來了?”
她點頭。
“這次還走嗎?”
她猶豫。
“還是要走?回到他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