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出現一抹毀滅性的陰狠。冷奕情,這是你自己自作孽,怨不得我把氣都撒在你最心愛的人身上!
“管家,送客。”
龍景蘋被幾個家丁強行拉走了,頓時房間內隻剩下安靜的兩人。
他在書房櫃台倒了杯酒,臉色有點陰鬱。“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你破壞我的名譽,我該怎樣跟你算帳?”李碧靜凝視他倒酒的背影,停頓了下又小聲說,“我何時……跟你上過床了?”
他回頭,對著她璨然一笑。“那是遲早的事。”
“不可能,”她麵色一紅,斬釘截鐵地道,“我可不想跟她有同樣的下場。”
“你不是她,也永遠不會像她這樣發瘋。”背靠櫃台支撐身體,一手已經將金黃色液體如數倒入口中,動作是無懈可擊的優雅。
“好無情的冷少爺啊!能對自己上過床的女人這般冷漠,不要了就一把踢開,不愧姓冷。”
“對她已經不錯了呢,要不是第一次感覺太過美好,也不會留她至今。”說到這,冷奕情頓住,第一次是把她當成那人了,是想象中的美好吧?
“那我呢?”
聽到這樣話,他回過神,微微錯愕的目光投向她。
“你為何留我至今,是因為我跟冷若寧長得像嗎?你的戀姐癖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似乎要找個心理醫生了。”李碧靜直視著他冷冷的說。
冷奕情一直把她當作他姐姐的化身。冒牌貨?冷奕情對她好的原因,隻是因為自己是個跟他姐姐相像而已。好可笑!
冷奕情向她步步走近,她毫不退縮地迎視他的銳利目光。修長的手握上她瘦弱的肩膀,他磁性地嗓音低低地說:“最吸引我可不是你的外貌。”
“那是什麼?”李碧靜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
“你對你表弟心存異戀。”
李碧靜捂住嘴,臉色刷白。這樣的秘密從來都沒能人知道,從來都沒有人知道!冷奕情為何會洞悉!
“不要懷疑,隻是我太熟悉那種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常常能看到那樣的眼神,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還是有刹那的疏漏,那一刹那凝視心愛的人時眸中的流光。
“我們是太相似了,所以你才會吸引我至今。”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有眼淚從她美麗靈動的大眼中滑落,夾雜著終於被人知曉的淡淡喜悅。
“拜托你,讓我愛上你吧……”
他微弱的語音消失在空氣中,唇覆上她的柔軟。拜托你,讓我愛上你吧。想辦法,讓我愛上你吧。
四年了,離家整整四年了
黑暗的天空下起了雨,她在黑暗中徘徊,沒有絲毫燈光。一瞬間雷聲閃電將她包圍,照得亮如白晝。她想逃走,卻邁不開腳步,腳好像被粘在了地上,一步都無法移動。在莫大的恐懼中,似乎隻能坐以待斃。
從夢魘中驚醒,驚恐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顫抖的指尖死命的緊抓著胸前的衣襟。好久好久沒做這個夢了,那樣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夜色滿室,寂寞如水。
她起身下床,滿滿倒了杯水。走至窗邊,急促地喝著水,借以壓製那份強烈的不安感。
萬物寂靜,離黎明還有些時間,抬頭遙望天上的星星,心中有股酸楚,離開冷家有四年了。
其間有一次回去過,在二十歲生日時,她被冷家老大硬逼回去過。很幸運,那次回去沒有看到他就即刻回來了。因為若雲失蹤——為了去外麵替她買生日禮物,全家人都忙著找她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索性後來找到了。
四年中冷家也發生了很多事,雖然她沒有參與進去。
想他們嗎?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想,可是等出了國才知道想家的滋味。想大姐想吳媽想妹妹,甚至……想他。
手背抵著頭,當初得到這樣的認知,讓她更為恐懼。這樣的她,活著卻永遠得不到救恕,眼淚的洗滌是最好的證明。
天漸漸地破曉了,淡青色的天空中還嵌著幾顆殘星,漸漸地將被白天驅逐。
“奧哈腰。”
“奧哈腰,高紮依嗎絲!”。
每天早晨走在路上,跟這裏的鄰居互道早上好。從最初對熱情招呼的不睬,到如今的回禮,她漸漸地學會了與這裏純樸的人們如何相處。
穿著寬鬆的羊毛休閑套衫,套上合身牛仔褲。脫去了那層蒼白,這樣的自己,應該很瀟灑吧?
這幾年已經在東京休完了大學學業,她也沒有找份工作,雖然脫離了冷家,但是還是拿著冷家的錢,花得心安理得。平和寧靜的生活,自由地無憂無慮,是多年來的奢望啊!希望永遠如此下去,就算被寂寞伴隨一輩子,也好。
就怕這樣的幸福不會長久。秀氣的眉皺緊,大概是因為昨晚那個夢的緣故,才讓她現在胡思亂想。時時侵擾她的噩夢,正是無法抹滅的黑暗過去,同時也是深烙在精神上的痛苦不堪。
東京的街道是滿天飄舞的飛絮,飄飄揚揚地粉紅色落在米色的外衣上,肩頭、發際,溫柔的接觸。她並不喜歡這種顏色,吸了人血的顏色,稱得上厭惡。喜歡賽雪的梨花,給人一種空靈的美。
手指輕攆花瓣,捏碎了拋開,殘破的花屍。
幹淨寬大的街道邊有幾個小孩在玩。一個小女孩不小心跌丟倒了,頓時小臉皺成一團,哭得一塌糊塗,小鼻子小臉蛋都變得通紅。有個比她還小的男孩連忙跪坐在她身邊,“姐姐,不痛不痛,輝輝吹吹。”稚氣的臉,又是焦急又是安撫的神色,裝著小大人的角色。
看得太專心,被路過的行人撞了一下。“很抱歉。”那男人道了歉,很快地跑開了。
她回過神,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木格窗內的一盆白色的風蘭吸引了她的視線。
主人是位端莊嫻雅的傳統日本女性,見有客人上門,立刻過來。“小姐,這盤富貴蘭想要嗎?”
她點頭,拿錢的時候卻發現身上根本沒帶錢,想起剛才那男人的一撞,也許錢是帶了,在剛才走路之時被偷走了也說不定。
“下回再說吧。”留下微微驚訝的老板娘,她返身回家。沒了錢,她是不能去買一些書了,隻能打道回府。
到家的時候,房東突然過來喚住她。“寧小姐,剛才有你一個電話,好像是你家人打來的。”正說著,電話又響起來。她忙道完謝,往自己房間而去。會是誰呢?
推開紙窗,在門口脫了鞋,跪坐在茶幾旁,有些忐忑不安地接起了電話。“喂,哪位?”
“是我。”
龍景蘋!那個操縱她靈魂的主導者。
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話聲還是很平穩。“有事嗎?”
這幾年她也陸陸續續接過龍景蘋的幾個電話,在電話中最多提到的卻是叫“李碧靜”的陌生女孩。
“我要你回來。”
短短的幾個字,尤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底。
“你說什麼?”她試著再問了一遍,十指狠狠地掐進了腿,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說,我要你立刻回來。”
緩緩地說出來的話,字字清晰,落地有聲,重重地敲進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