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倫蹙眉看向穀靜浪,“二十分鍾。”
“爺爺?”楚賽斯繼續拉著爺爺的衣角。
楚天倫深呼吸,“三十分鍾。六丫頭,你如果再敢拉我的衣角,我就當場廢了他。”
楚賽斯撒嬌:“三十分鍾就足夠了。”
穀靜浪摸著鼻翼,看著老爺子的神色。他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老爺子從來沒有提及他們有過婚約的事。倒是秦朗月約略提起要與他商討婚約的事宜。他忽然後知後覺,商討的目的可能有兩個,一個是結婚,一個是解除婚約。他大概猜到了是哪一種。
他拉住楚賽斯,“老爺子不喜歡我?”
楚賽斯笑,“但不討厭。”
才怪!他看著老爺子的背影,突然有所覺悟。
“老爺子不同意我們的婚約,對不對?”他問道。
她看向他,“他沒有說過。他隻是說,六歲的婚約不算數。”
他的臉色霎時鐵青,“那我豈不是很慘?”
她還在笑,“可是你答應我縱使萬般艱難,也會和我在一起。”
他喘著粗氣,“不行,我還是回去了。”
她趕忙拉住他的衣角,“你答應過我的。”
“是你耍我的。”他惡狠狠的。
“可是你還是答應我了。”她不依不饒。
他看著她,眉頭緊皺,“我還是回去了。”
她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唇,“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他看著她,萬般的不情不願。這樣兩難的抉擇,這樣誘人的吻。
“你在使用美人計嗎?”他瞪她。
她笑,“如果你覺得是,就是咯。”
“你還有什麼秘密,可以一起告訴我嗎?”他不想再被算計。
她搖頭,“我沒有秘密啊。”她,隻是想要晚一點再讓他知道。
他彈一下她的腦袋,她趕忙捂住,“你打我做什麼?”
“沒什麼,”他無賴地笑,“隻是想聽一聽是實心球還是空心球?”
“結果呢?”她不樂意地嘟著唇。
“結果是裏麵包藏了無數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命運多舛。
“你怕了嗎?”她眯著眼看他。
“是的,我怕了。”他歎氣,“我怕你的太少,那就太無趣了。”
她兀自笑開,他說得對極了,如果毫無,那就太無趣了。
一杯茶,兩杯茶,三杯茶……
喝到第七杯茶時,穀伏歡終於坐不住了。她直勾勾地看著還在喝第八杯茶的兒子,說不出來的苦惱。
她猛地起身,惹得穀靜浪嚇了一跳。
“兒子,那個——老爺子怎麼說?”穀伏歡盯著穀靜浪。他這輩子沒這麼沉得住氣過。
穀靜浪搖頭,“他什麼也沒說。”
“那你們坐了三十分鍾,幹了什麼?”穀伏歡難以置信。
“喝茶。”穀靜浪說得天經地義。
“除了喝茶呢?”穀伏歡不死心。
“我們一直都在喝茶,”穀靜浪回憶,“最後老爺子忍不住就走了。”
“那秦朗月呢?一句話都沒有嗎?”穀伏歡拒絕相信這樣的事實。
“沒有,”穀靜浪繼續回想,“他也一直陪我們喝茶。”
“也就是說,你們坐了三十分鍾,喝了三十分鍾的茶,然後他們就走了?”穀伏歡像是聽到噩耗。
“嗯。”穀靜浪點頭,不覺得有何不妥。
“之後呢?”穀伏歡追問。
“之後我在廁所遇到老爺子,他正在罵我。”穀靜浪臉上掛著悠然的笑容。
“你應該說些什麼的?”穀伏歡怎麼想都覺得太失禮了。
“我說什麼好呢?”穀靜浪歎氣,“人家沒有提婚約,我為何要提?人家沒有問我,我為何要多嘴多舌?人家分明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我又何必引火燒身?”
穀伏歡看著兒子,第一次覺得他其實也不是那麼不可救藥。
她臉上帶了一絲笑容,“你果然是杜洛凡疼了十八年的混賬東西,居然有這麼重的!”
他笑,不想糾正母親。他跟了她和杜老板十八年,都沒有學到。倒是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學會了楚賽斯的氣定神閑。
楚賽斯已經快要被爺爺的咆哮聲震聾了。她看著同樣一臉無奈的秦朗月,掛著歉意的微笑。
“要不要緊?”她輕聲問道。
秦朗月搖頭,“沒事,習慣就好了。”
“我沒想到爺爺會這麼生氣。”她輕笑。
“那是因為老爺子原本以為他穩贏的。”秦朗月看著還在數落穀靜浪不是的老爺子,無奈地搖頭。
“我也以為爺爺穩贏的。”她也看向爺爺,真為爺爺的氣急敗壞感到憂心。
秦朗月回憶那畫麵,“他和你真像。”
“哪裏像?”她好奇著穀靜浪的表現。
“那股氣定神閑,那股勢在必得。”秦朗月歎息。他沒有想到穀伏歡可以養出這樣的兒子。
楚賽斯張著嘴唇,為秦朗月的描述吃驚。穀靜浪何時氣定神閑過?他總是在囂張地招惹是非,滿不在乎自己的惡名昭彰。
“怎麼了?”秦朗月看她錯愕的神情。
“我也沒有見過那樣的穀靜浪。”她感慨。
秦朗月笑,“那他真是聰明。懂得以退為進。”
她笑,“我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那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