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從夢中剛醒過來,突然就感到了巨大的失落、寂寥、憂鬱和傷感。
我突然就感慨:人生啊……
我腦子裏又想起今晚柳月的那句話:“這一關,終於過去了……”,我細細品味柳月當時的表情,一遍一遍念叨著:這一關,哪一關?
不停地想著,想著柳月的這句話,想著柳月說這句話的心情,想著柳月經曆的磨難坎坷,想著柳月為我付出的一切……
我的淚水不知不覺悄悄滑落下來,無聲地滴在枕頭上……
夜,漸漸深了,萬物都在沉沉睡去。
我也慢慢睡著了,帶著黑夜裏無人看見的淚痕……
我在新的崗位上開始了新的工作,新的崗位其實很好適應,因為我分管的內容就是我以前幹的工作。單單一個新聞部,我的分管其實很鬆閑,馬書記也沒有安排我參加副總編值夜班看版……我閑地甚至有些蛋疼。
沒事我就給柳月打電話。
柳月一口氣給我下了好幾個稱呼,說:“江總,江寶寶,楚領導,江弟弟,小祖宗……當官的感覺咋樣?”
我說:“不咋樣,閑得蛋疼!”
柳月似乎沒有聽明白,說:“什麼?閑得什麼疼?”
我發覺自己無意說走了嘴,忙說:“沒什麼,閑的膽疼……”
柳月說:“膽疼?為什麼?膽囊疼?”
我說:“嘿嘿……不是,你不懂,那意思就是很閑很無聊的意思……”
柳月說:“哦.....莫名其妙……我給你說,官當的越大,就越閑,也越好做,嗬嗬……不過,你這個官,你這個職位,是不該閑的哦……嗯……你先閑幾天吧,就當休整了,等你休整過來,我和你談談,我會讓你忙碌起來的……”
我說:“什麼意思?你那邊又來活了?”
柳月說:“嗬嗬……就是我這裏不來活,你也能讓自己忙起來的,等等吧,先休整幾天,等抽空,我和你細談……”
我說:“好,那我等你和我來細的……”
柳月說:“什麼叫來細的?這話我怎麼聽著不大對味啊?”
我嘿嘿笑起來。
柳月嗔笑起來:“壞寶寶,不理你了……”
我又嘿嘿笑起來,心裏甜滋滋的。
柳月又說:“對了,我要提醒你一句,雖然你現在是報社領導了,但是,畢竟你還年輕,而且不是一般的年輕,不說那些黨委成員,就是報社的很多中層主任副主任和普通職工,很多都是比你年齡大的,今後,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該拿出領導架勢來的時候不要客氣,不該擺譜的時候,一定要收斂,記住我的一句話:尊重長輩、尊重前輩、尊重領導、尊重曆史……尊重曆史,就等於尊重你自己……”
柳月的話語重心長,我鄭重地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柳月又說:“年輕領導幹部最忌諱的就是張狂,這一點,你任何時候都要注意,要學會低調,學會沉穩,學會夾起尾巴做人,不要被別人的幾句好話就暈了方向……你的路還很長很長,在實現理想的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或許,對於你來說,這才是拚搏和奮鬥的起點,一個稍高層次的起點……”
我又點點頭:“嗯……我記住了……我會永遠記得你對我的每一句每一次教導……”
柳月的聲音聽起來很欣慰:“嗯……我會為你的每一個每一次進步而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我好喜歡看到你在勝利時刻笑容,那麼地開心,那麼地真……”
我的心裏暖暖的,感覺到了一種幸福和溫馨。
我就職報社副總編輯大約半個月後,江海市級領導高層的一場人事調整開始了,力度很大。
一直賞識我的市委書記提拔到省裏去了,擔任省人大副主任。原來的市長成了市委書記兼人大主任。一直對我很有情緒意見的那個老色1鬼人大主任不再擔任市委副書記和人大主任了,退居二線。
老色1鬼人大主任的順利退居,讓我很是心有不甘,這樣的家夥,該進去蹲幾年的。我不知道這老家夥作惡這麼多,最後能否安穩地在二線呆住,能否善終。
劉飛的老丈人龔局長的案子還在繼續進行查辦階段,沒有任何公開公布出來的消息,不知道這家夥能咬出多少人來。但是,起碼,目前,還沒有聽說有牽扯到的大人物。但是,現在沒咬出來,不能於最後不咬。
我估計這案子絕對是牽扯不到原市委書記的,也牽扯不到省裏能製約市委書記的高層權貴,不然,原市委書記不會把劉飛的副縣級弄掉換成我的。這點,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至於老龔的案子到底有多大規模,最後能牽扯出多少人,到底如何收場,都是個未知數。
市人事局一直沒有公布新的局長任命,原來的副局長主持工作,似乎原來的市委書記要將這個油水肥缺任命的機會讓給他的繼任者。
其他市級領導也進行了一係列調整,因為與本文無關,就不再一一敘述,比如:有兩個縣委書記提拔為了副市長……自然,這兩個縣委書記不包括宋明正。
值得一提的有兩個人,那就是我的老夥計張部長和楊哥。
張部長成了市委副書記,分管黨群,也就是意識形態這一塊,自然也包括分管宣傳部。
張部長的安排在大家意料之中,大家都明白他是省裏下來鍍金的,提拔自然是不能慢的。下放的比下麵提拔上來的進步快,這是多年官場的規律。
而楊哥呢,最後的安排讓很多事先做過各種預測的人大跌眼鏡,他被任命為江海市委常委、宣傳部長,成了張部長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