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掌門師傅(冰騰影)
楔子
從出生那天起,我的身上便有個解不開的詛咒,師父說,那叫紅顏禍水。
起初,我不明白這個詛咒的意思,更加不明白我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詛咒。
師父說,這是與生俱來的。
於是,自記事起,他便帶著我生活在深山裏。
師父是個武功極高的人,他可以一掌拍死迎麵撲來的虎豹。
於是,初見這場麵的那年,十歲的我開始敬仰起他——這個永遠活在冰冷麵具之下的男人。
是的,雖然他的臉上始終被一副銀錠色的鐵麵具遮住,可是我卻感覺得到,麵具下的那張臉也一定如麵具一般冰冷。
“師父,教我武功好不好?”十二歲的時候,我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他回眸,看著我的神色透露出一股複雜的情緒,那雙瞳孔如深夜裏的猛獸般,看得我心驚膽戰。
半晌,他問我:“為什麼想學武功?”
我翻攪著衣襟,不敢看他的眼睛,隻用那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說:“學武功就不用怕老虎了啊。”
我怕老虎,從入住深山的第一天開始就害怕。
雖然明知道武功高強的師父會保護我,可還是沒來由的害怕。
師父聽到了,因為他用手摸了我的頭,那是一種憐惜的感覺。
我微微一顫,突然緊張起來。
師父怕被人觸碰,所以總是與我保持五步遠的距離。
可是這次,他卻主動摸我的頭發,這讓我突然之間手足無措起來。
那天之後,每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樹林時,師父的簫聲便傳進我所居住的茅屋。
他的簫聲很好聽,尤其是這曲專門為叫我起床而作的“紅顏曲”。
婉轉動聽的簫聲牽動著森林裏的一草一木,似乎所有植物都像有了生命般。晨露滴答在葉間,鳥兒紛紛停落在枝椏中,時間似乎也為這曲旋律而靜止。而我,總是很任性的等到師父吹完了才肯踏出茅屋。
“從今天開始,每天練習跑步一個時辰。”看到我出來,他這麼對我說。
朝陽照射在鐵麵具上,有股耀眼的光輝,像是一種傲慢、又或是活在人群頂端的高貴。
我咋舌,心思完全從欣賞他的麵具上收回來:“一個時辰那我還能活嗎?”就算是走路一個時辰也會要人命的吧?!
“如果做不到,中午不許吃飯。”丟下這句話,師父的背影消失在蔥鬱的樹葉中,速度之快,隻讓我來得及看見一抹黑色。
於是,為了午餐,我開始沒日沒夜的奔跑在樹木交錯的林間。
一炷香之後,兩腿開始酸澀、發軟。
半個時辰之後,呼吸開始堵塞,像是有股氣體竄進喉間,壓抑的讓我無法呼吸。
再後來,身體像是不受控製似的癱軟在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喘息,吸進鼻息的空氣卻像是毒藥般翻攪在喉嚨裏,全身更是像火一樣燃燒。
那一刻,我以為我會死在這裏。
但是,一道人影遮住了陽光,我用手捂著眼睛,透過指縫看向這道身影。縱使看不見,依舊可以知道,來人是他。
師父的身上總是有股鬆木的清香,接近他的時候,味道就會像空氣一樣縈繞在鼻息間。
“起來。”他冷聲吐出這兩個字。
我看著他,一動不動。全身的脈絡都像靜止一般,身體更似一攤爛泥。
“起來。”他再次喝道,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霸氣。
我蠕動嘴角,幹澀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我……起不來。”
聞言,他沉默了,隻是淡淡的說出這句略帶威脅的話:“等下會有虎豹出現。”
我睜大瞳孔,驚嚇使得身體立刻精力充沛的站起來。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麵具下他充滿得意的笑容。隻是下一刻,我便昏了過去。
身體倒下去的時候,師父將我攬在懷裏。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我,淡淡的鬆木香味充斥整個肺部,讓我突然之間覺得很安心。
醒來的時候,師父已經離開了。他總是如此,來無影去無蹤的……
以後的清晨,“紅顏曲”似乎成了我的噩夢。
於是,我開始沒日沒夜的躲他,但師父似乎總能輕易的找到我。捉迷藏的遊戲,我永遠都是輸的一方。
半年後,我驚愕的看著麵前的景象。
師父不知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將我居住的茅屋移到了一株參天古木的樹椏間。
我張大嘴巴看著高不可及的木屋,萬分欽佩地看著他:“師父,你好厲害喔。”
他斜睨我一眼,不帶半點憐香惜玉的感情告訴我:“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上麵。”
“什麼?!”我大叫,“你是想要摔死我嗎?”
“如果你想要在下麵被豺狼虎豹叼走的話,盡管可以選擇不上去。”清淡的話語自他的唇角溢出,雲淡風輕的如是沒有看見我的恐懼。
我咬咬唇瓣,萬分妥協地說:“我還是住上麵吧。”
“很好,那麼現在開始爬上去吧,否則天黑了你就隻能選擇留在這裏。”
“什麼?還要爬上去?!”
我幾近崩潰的叫道,心裏千百次的懷疑師父是不是真的想要整死我。
於是,那天起,我從跑步改成了爬樹。
兩年之後,我終於明白師父的苦心,原來,他是為了要教我輕功。
“師父,為什麼隻教我輕功呢?”十四歲的時候,我這麼問他。
“因為輕功可以逃命。”他如實回答。
我詫異:“奇怪,我為什麼要逃命呢?”
聽到這句話,師父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了,他看著我,瞳眸裏散發出一股哀傷的情愫。
他對我說:“因為你是紅顏。”
兩年後。
“小鴿子,你一定要幫我把信帶給師父喔。”清晨的曙光照射進簡樸的木屋內,彌漫著樹葉的清香。
窗沿,一襲紅衣在身的紅顏萬分愛憐的摸手中白色的信鴿。
那是她與蕭亦楠之間唯一的聯係方式。
紅顏不知道為什麼師父總是那麼忙碌,總是將她孤零零的丟在除了樹就是猛獸的森林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蕭亦楠來這裏的時間從一天一次轉變為十天一次,以至於到現在的一個月一次。
“師父,你為什麼還不來呢?紅顏好想你啊。”手中的信鴿從窗戶飛出,看著漸漸遠去直至消失的白點,紅顏突然覺得很孤單。
今天,已經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
木屋外,全身被黑衣包裹住的蕭亦楠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鐵麵具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魅惑人心的光芒,他漆黑如夜的瞳眸卻是如此的黯淡。
“師父。”似乎是心電感應般,在他轉身欲離去的時候,走出木屋的紅顏看見了她。
蕭亦楠的身形因她的叫喚而頓住,腳步因她的聲音而躊躇。
隻是一個猶豫,便有股力道衝擊而來,突來的撞擊讓他差點掉下樹去。
紅顏從他身後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身上泣語:“師父,你終於來了。”
蕭亦楠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透過衣服傳來的濕度,她在哭嗎?
“紅顏。”他低喃,沙啞的聲音曆經滄桑。
聽到師父的叫喚,紅顏明顯理智了過來。
她竟然忘了,師父是不喜歡被人觸碰的。
如閃電般,她迅速的鬆開手臂,與蕭亦楠跳開五步遠的距離。
蕭亦楠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的不知所措。
紅顏自知自己過於激動了,雙手不停的交織著:“對……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蕭亦楠走近她,近到隻要她一抬頭便可以觸碰到他的下頜。
她認真的思考起來,小聲低語:“對啊,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明明不對的是師父。”
“喔?我怎麼不對了?”蕭亦楠挑起眉宇。
這個小丫頭,總是忘記習武之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何況他離她是如此之近,說的什麼他自然聽得見。
“你……你這麼久才來看我,就是不對。”紅顏理直氣壯起來。她抬起瞳眸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師父看她的眼神透露著一股她所不能理解的光芒,而這種光芒總會讓她心跳加速。
被蕭亦楠如此的直視,紅顏幾乎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瞳孔裏自己緋紅的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