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紮。”紀霆風一走,紀霆末全身的刺就收了起來,又恢複成興高采烈的模樣。
“也好,也隻有你能管住我這頭長發,要不是你不肯,早就被我剪了。”他將發帶交給對方,背過身。
紀霆風拉緊外套,快速地走出酒吧,一來是怕有個別女客的糾纏,再來是不想看吧台裏兩人親妮的溫馨情景。
紀霆末已經不是他的小末了,再也不是,她變成他心底最深處的一種甜蜜的痛。為了得到權利與地位,為了用最少的時間得到他想要的物質生活,他不惜同紀家脫離關係,不惜背叛他對紀霆末的感情。但是,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走同樣的一條路,因為他是紀霆風,如同惡魔般自私存在的個體。
“紀霆風!”他半跨進跑車的身體被熟悉的聲音硬是拖住了,是楊曜!
“見你一麵真是不易啊,隻能依靠神的恩賜才能巧遇上一回。”他一開口就是揶揄,“我還以為你對雷失去興趣了,看來你還記得他。”
“最近比較忙,怎麼,想我了?”楊曜在夜晚還戴著墨鏡的臉笑得很賤。
“這種爛藉口還是用來哄雷吧。”他也在笑,不過就是笑得有些冷。“你有新情人了?”
“不算是吧……”楊曜不再笑了,銜燈與霓虹的光線交織於他的墨鏡片上反射出路邊酒吧的圖象。
“真少見,是哪個知名的男模特或女明星?”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準備走了。
“……裴易安……”
紀霆風拉車門的手停住了,然後以瞬雷不及耳的速度拿下楊曜臉上的眼鏡,嚴劣地逼視楊曜的魔眼,沒有被這雙眼迷惑的也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歐陽睢,一個就是他。
“你想幹什麼?她已經同歐陽睢分手了,已經對你不具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可是她有另外一種價值,如果睢知道她同我在一起,你猜睢會有什麼表情?”
紀霆風愣了愣,他沒想到楊曜會有這樣的心思。
“你想通過裴易安折磨歐陽睢?你白癡嗎?你想過結果嗎?”
“想過。”楊曜悶聲道。
“那你還同她在一起?而且裴易安並不是一個容易控製的人。”他別有目的地提醒同伴。
楊曜不聲響,抬頭看看沒有星沒有月的夜空,都市的夜隻能見到眩目又虛幻的各式燈光。他又笑了,喉嚨中發出的聲音卻是不明確的負痛呻吟。
“既然他不愛我,那我寧願他恨我,好過冷淡。”
“這是玩火自焚,離開裴易安,她除了能讓你同歐陽睢的關係更惡化之外沒有一點好處。”紀霆風的眼神似乎已藏不住內心的怒火。
“錯,我同她的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自願同我在一起的,也知道我對歐陽睢的感情。你並不懂我們,因為你沒被所愛的人遺棄過,你一向隻遺棄愛你的人。”
“我再說一遍,離開裴易安。”他做最後的警告。
“你好像對這事太關心了,是關心我與睢還是裴易安?”楊曜不知道紀霆風同裴易安見過麵,更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要是知道他會認真考慮離開裴易安,沒有人想成為紀霆風的敵人。
“砰”,是大力關車門的聲音,也是紀霆風的回答。車子呼嘯地衝了出去。
“喂……”沒料到車子突然起動的人因貼著車身來不及閃躲趔趄幾步。“他是怎麼了?這麼大火?”
該死的楊曜!早知就讓他死在手術台上!開著飛車的人在心裏暗暗詛咒著。他的計劃因楊曜的橫插一腳而全盤廢棄,辛苦一場的結果竟讓楊曜撿了個便宜,他怎麼能不火大?
而同時歐陽睢正走出午夜場的電影院,嘈雜喧器的都市沒有一刻是寧靜的,車燈耀得他睜不開眼,困頓的他還不想回家。那個有溫柔妻子、慈母嚴父的家不是他需要的,說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也罷,反正他的心隻為一個人懸著。
這家電影院曾經是裴易安最常來的,現在則是他最常來的,也許他是為了逃避那個在上流社會看來是很體麵的家,更也許他隻是為了能有個偶然遇到裴易安的機會。
“睢。”柔軟甜美的女音。
他欣喜地回頭,但最終是伴隨著驚訝結束後的失望。
“是你?這麼晚了,你來電影院幹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你不願回家的原因,我以為婚後我是個好妻子。”邱雲的大家風範迫使她不能像個潑婦般大鬧一場發泄對新婚丈夫的不滿。
“你是個好妻子,對不起,是我不好。”歐陽睢不多加解釋,不管他心裏藏著誰,既然娶了邱雲,就容不得他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愛著另外一名女子。
“還放不下舞台劇?”不知情的人隻以為丈夫留戀影院的原因是出於以往的愛好。
“回家吧,太晚了,以後我不會再來電影院了。”他不否認也不承認,意識到深夜秋意的濃厚便脫下外套為妻子披上。
邱雲滿意地微笑著,歐陽睢的紳士風度使得他們相處得很愉快,也使得她對他不正常的行為放下心來。
“其實爸也不是不許你搞舞台劇,他隻是希望你多放些精力在家業上,歐陽家隻有你一個兒子。”
“我知道,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他酸澀地笑笑,家庭責任的重擔他還沒開始挑就已深覺疲乏。他真的能在以後的日子裏扮演好一個肖兒與完美丈夫的角色嗎?他希望能,就像他希望還能看見在他麵前離開的裴易安。
他一直記得她的最後一個願望——讓她再也看不到他。
可是他答應裴易安的每件事,到最後都沒能做到,而原因隻有一個,他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