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華麗的報複(1 / 1)

每段十二級的樓梯沿著夜氏集團的總部大樓盤旋而上,靜靜的站在大樓底部,夜未央抬頭仰望直插雲霄的九十米處的天台,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現出凜冽又決絕的光芒,夕陽餘輝透過淡藍色的鋼化玻璃斜照進來,在她精致的臉龐上灑落些許淺淡光暈,遠遠望去不禁萌生一絲傷感的錯覺。

沒有絲毫遲疑,抬腳邁上第一級階梯,漂亮的粉紅色高跟鞋與地麵接觸的刹那迸發出一記清亮的脆響,“啪”,單調而不乏節奏感的撞擊聲如同秋水漣漪般朝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夜未央一邊調整著步調,以便做到真正地勻速而上,一邊在心底默數登上了第幾級,“2136”完整的數字尚未在腦海中映射出來,強勁且刺骨的風就不由分說的撲麵而來,下意識眯起雙眼,微側頭,逆著風勢朝天台邊緣艱難走去,大風吹起襯衫的衣角,輕舞飛揚間,仿佛幻化成一隻粉紅色的蝶,透出栩栩如生的假象。

夜未央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伸手將翩飛的衣角拉回身側,對蝴蝶這種生物,她向來是厭惡入骨的,隻因她母親的名字中含有一個蝶字——蘇蝶舞,世間從未有哪個女孩會對母親恨之入骨的,而夜未央卻單單是那個例外,她討厭她的母親,如果可以她甚至連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想和她的母親說。

斜倚在鋼鐵鑄成的天台護欄上,眼前再次浮現那日的場景,殷紅的液體在灰黑的柏油路麵上蜿蜒成一道道刺目的血跡,夜未央懷抱著奄奄一息的夜淩越,聲竭力斯的呼喊著駕車經過的母親,可是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沒有半刻停留,炫紅漆身的凱迪拉克就絕塵而去,哭泣驟然終止,夜未央瞪大雙眼透過圍觀人群的縫隙朝前方望去,不過毫無焦距的眼神中隻餘一片無邊的飄渺。

當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漸次穿過耳膜的時候,掌心裏的血液早已涼透,凝結成半固體的模樣,任憑搶救人員從懷中抬出夜淩越滿是血汙的身體,夜未央如同一尊靜止的雕塑不再做半分的掙紮。

人聲嘈雜,各色的議論聲從四麵八方朝她圍攻而來,她不閃不躲,麻木的聽著那個被談論最多的詞彙,“死了,死了……”,從小視她如寶的哥哥死了,永遠的離她而去了,雙唇緊咬,夜未央猛然站起身,以令眾人無比驚詫的速度追向快速駛去的救護車,然而失去的注定再也無法挽回。

或許就是從那天起,對母親淡淡的埋怨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恨意,在夜未央看來是她的無情葬送了夜淩越的生命,如果那天她是選擇送夜淩越去醫院搶救,而不是去簽一份所謂的幾個億的合同,那麼夜淩越就不會死,可是世上不會有如果,像蘇蝶舞這樣的女人注定是要以工作為重的,什麼家人,什麼親情,永遠抵不過一紙訂單。

收回思緒,夜未央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駕輕就熟的攀上護欄的頂端,孤獨地迎風站立,這樣的事情她是做過無數遍的,尤其是在想起夜淩越的時候,她總是會選擇諸如此類的方式來宣泄內心奔騰呼嘯的情感,不過,今天的她似乎不再滿足於這種虛假的危險感,她要真真正正的體會一次死亡,既然生無所戀,何不如早日解脫。

抬腕,12:00,望著腕表上的數字,夜未央唇角勾起一抹報複即將得逞的笑意,然後縱身一躍,選擇以最慘烈的方式結束短暫的一生。

夜氏總部門前整齊劃一的排列著七八輛世界頂級名車,身穿製服的保安恭謹的拉開緊閉的玻璃門,十幾名穿著考究的外國人慢悠悠的走出。

最前方,年過四十但依舊美麗不可方物的蘇蝶舞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一位年長總裁模樣的外國人攀談著,氣氛顯得頗為愉快。

可就在這時,“嘭”一聲悶響在眾人前方不遠處傳來,好奇地目光齊刷刷的拋出,觸及的瞬間,滿目血色,一臉驚懼。

當看到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粉紅色高跟鞋時,蘇蝶舞第一次失控的尖叫起來,那是她借夜淩越的手送給夜未央的禮物,十八歲成人禮的象征。

人們錯愕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朝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跑去,淩亂的腳步聲混合著撕心裂肺的呼喊充斥了夜氏集團的整個上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