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日,天氣正好。
有日有雲,因此既不顯得昏暗,也不會因陽光太強而睜不開眼;微風不止,帶來絲絲涼意,也不時吹拂著計月照的裙擺。
“你們兩個站著幹啥呢?”突然,在兩人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林清泓回頭,正是拜托了自己的雲秋蕤。隻是……今天的雲秋蕤,和往常有點不一樣,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有點像某首很老很老很老的經典歌曲裏描述的那樣——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當然,雲秋蕤並沒有簪花抹粉,背上背的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米色雙肩包,隻是水藍色的長袖襯衫加一條白色休閑褲的搭配和手上提的雞鴨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林清泓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雲秋蕤有點惱羞成怒,提起左手的雞就想打過去——“好香啊是麟德居的八珍烤雞和六味鹵鴨秋蕤姐月照最愛你了嘿嘿嘿我們趕緊上去吧我已經餓壞了!”計月照一溜小跑跑到雲秋蕤背後,推著她就往屋子裏走,其間還夾雜著“月照你輕點啊呀要摔了”“沒事摔了也好吃”之類的對話,看得林清泓苦笑不已。
進門的前一刻,計月照轉過身,“林家哥哥怎麼還不進來?開飯了呀!”林清泓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我?你不是安全到家了嗎?那我也該回去了。”結果就是月照鼓起了腮,嘴裏念叨著“什麼嘛明明說好要參加人家的慶功宴的說話不算數”,顯然是相當不滿意林清泓的回答。
“慶功宴啊……也是。”林清泓看著少女,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趕緊走了過去,“小丫頭,我還以為是下次呢。走走走,今天好好為你慶祝一下。”
聞言,計月照的臉上瞬間又綻開了笑容,已經多久了呢?這個少年就像哥哥一樣寵溺著自己,讓自己這個“姐姐”也偶爾能享受到“妹妹”的幸福,計月照突然有種衝動。於是這個在林清泓麵前幾乎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少女果斷地抱住了林清泓,“林家哥哥最好了!最喜歡林家哥哥了!”
聞言,林清泓愣了愣,無關風月呐,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頭:“進去吧,你不是餓了嗎?”計月照抬頭,“嘿嘿,吃好吃的!”
進門之後,林清泓首先向計月照的父母問了好:“計叔叔,左阿姨好!今天又來打擾了。”計月照的父親計太平看到林清泓來,臉上不由流露出一股喜意:“小泓來了?這都多久沒來計叔叔這兒了?該罰!”“你說你這人,小泓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還要罰他!像話嗎!小泓來,讓阿姨看看,怎麼又瘦了?”比起計太平的言語,計月照的母親左星妍直接用行動表達了對林清泓到來的歡喜。
麵對這樣的兩位長輩,林清泓也有些手足無措,直到——“林家哥哥!月若想死你了!”伴隨著少女的聲音的是少女柔軟的身體,剛剛才被姐姐抱過,如今妹妹又來,傳到夏陽的初中部,林清泓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寫在自己的黑色封皮小本本上。然而這三人間卻是確確實實隻有那份不是兄妹勝似兄妹的感情。
“天倫之樂其樂融融也要先填飽肚子嘛!”解開林清泓尷尬的自然是雲秋蕤,放下手裏雞鴨的雲秋蕤笑著看完了計家人和林清泓互動的全程,於是六人上桌,在林清泓好說歹說之下,有點高興過頭的計太平才忍住了拉著林清泓陪他好好喝上幾杯的衝動。
“說起來,月照你這次比賽的結果怎麼樣?你回來我都忘了問了。”說話的是雲秋蕤,然而吃到一半才有人想起來這餐飯是慶祝計月照比賽的也是讓眾人有點臉紅,於是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等待計月照揭曉答案。
“嘿嘿,這次拿了中學組的第一!”計月照伸出食指晃了晃,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第一誒!月照好樣的!”雲秋蕤驚訝地張大了嘴。“我的女兒最棒了!”這是計太平,然而有些女兒控的計太平很快被左星妍一個眼神打退,“月照想要什麼獎勵呢?”“姐姐最近練習得很辛苦呢!”“當浮一大白!”
林清泓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雖然裏麵隻是簡簡單單的橙汁,但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幹杯!”
“不過……這次能拿第一也是僥幸啦,”雖然有些不忍破壞氣氛,但計月照依然決定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這次……本來應該是第二的。”
聞言,雲秋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計月照的眼神製止了:“這次……高中部那個南宮知意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來比賽。”
南宮知意,夏陽四奇“明如意”之“意”,夏陽四奇中唯一的女生,在琴棋書畫上的天賦近乎於妖。
林清泓突然明白,為何計月照在離開比賽場館的時候,會有著那樣的表情了。
計月照從來不是一個肯服輸的人,然而……這次計月照的第一,就好像是因為南宮知意不要她才獲得的一樣。甚至,林清泓可以想到,計月照參加比賽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看看自己和這個傳說中的天才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她才那麼辛苦的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