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糖果姐姐。”
“對，是糖果姐姐，漂不漂亮啊？”
“漂亮，比囡囡還漂亮。”
母親聽到女兒的童言童語，笑開了，大手牽著小手，漸行漸遠。
跟在後麵的男人卻停下了腳步，側頭，凝視好久，手指輕輕撫上那完美的麵龐。
手機裏的號碼不自覺的便撥通了過去。
“Hello？”
葉甜接起電話，這是回國後剛辦的號碼，沒有太多人知道。
江磊覺得喉嚨發幹。
“葉甜，是我。”
一頓。
“江磊……”
“方便見個麵麼？”
“當然。”
語氣完全是熟稔輕鬆的。
“我準備過幾天聯係你呢，一直欠著幾句話要當麵跟你說，剛好這兩天有些事情要處理，後天見麵，怎麼樣？”
“好。”
明天。
後天。
兩天過去。
見麵的地點很偏僻，環境卻很幽靜，鳥語花香。
倒不是葉甜刻意選擇遠的地方避嫌。
“雲山療養院。”
江磊默念著眼前歐式建築的名字，有些不明的看了看身旁的葉甜。
葉甜將墨鏡移到棒球帽上，偏了偏頭。
“進去吧。”
“這是一家私人療養院，一位加拿大醫生開的，完全一對一的看護，環境和設施都很好，每位護理人員都接受過專業的培訓。”
葉甜一邊走，一邊跟江磊介紹這裏的情況。
江磊不說話，看著四周的綠意盎然。
在草地上運動的老人，都有人在附近看護著。
偶爾有護工推著老人經過，可以看到每位護工臉上都是真切的笑意和關心之情，老人們的精神都很好。
葉甜停下腳步，在一處長石凳上坐下，看向不遠處。
江磊順著看去，明白為什麼會來這裏。
那是一位梳著整齊發髻的婦人。
五十多歲的樣子，麵色健康，衣著幹淨，坐在輪椅上曬著太陽，懷裏抱著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偶爾嘴裏念念有詞，嘴角會有口水流下。
身後的護工總會第一時間不厭其煩的擦拭幹淨，還會很耐心的聽她說話。
“寶貝……甜，甜。”
“哎，是呢，您的寶貝甜甜很漂亮。”
江磊看到這一幕，握著的雙手緊了緊，如此驕傲的女人，如今卻變成這樣。
“葉甜……”
葉甜輕笑。
“一年前才把她從精神病醫院轉到這裏來了，和當時的變化很大，那會隻是看到照片，都好像是一個快要死的人，沒有一點生氣，這家療養院果然名不虛傳。我覺得她現在這樣挺好，好吃好喝好住，不會那麼累了。”
話說的輕鬆，但是，看到那些照片時，葉甜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一天一夜。
一直以為自己的痛恨她的，但血緣這種東西太奇特，血濃於水，沒有辦法不傷心。
“我……出來後，去你們家看過，發現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家餐廳。”
“唔……是嗎……”
葉甜撐著下巴看著母親，忽然，轉過頭，看向江磊。
“江磊，我一直欠你一聲謝謝和對不起。”
如果當年不是他及時趕到，自己不知會變成什麼樣，而她卻在他入獄之後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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