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起來,晃了晃腦袋,想起了昨晚的事。
他定眼在屋內掃了一圈。隻見悅兒躺在床上,衣衫有些淩亂,雙眼緊閉,神色卻是安詳,雙手放在腹部,手上拿著一張紙。他輕輕推了悅兒兩下,悅兒卻是沒有絲毫反應,他心中猛地一陣抽動,一探悅兒鼻息,竟然氣息全無。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又將手搭在悅兒手上,試了試脈搏。一試之下好似一個霹靂劈在自己身上,身子顫抖不已。悅兒竟然死了,死了。他神色有些恍惚,麻木般地拿起悅兒手中那張紙。
隻見這時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嶽公子親啟,悅兒敬上。他略微平定了一下心緒,將那封信緩緩地拆了開來。
“公子:悅兒早已對你情根深種,公子想必不知。”隻讀了一句,嶽平川的眼睛就變得模糊起來,口中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悅兒本就是蒲柳之姿,如今又非清白之身。縱能得公子垂愛,悅兒亦羞愧難當,有死而已。況公子已得鶯妹相伴,神仙眷侶,攜手同遊。悅兒又怎能希冀公子分愛予己,但求來生能伴公子左右,得嚐餘願。公子不必為悅兒傷心,人生一瞬,六道輪回。悅兒來生縱成牛馬,也必趨於公子膝下,決不相棄。公子珍重,悅兒絕筆。”
嶽平川將信看完已哭得淚流滿麵。他抱起悅兒屍體,走出木屋,尋到一處花草最為繁茂之地。將悅兒屍體放下,雙手拚命地刨挖著地麵,不多時,雙手已磨得鮮血淋漓。他仿佛毫無所覺,仍是低頭不斷的挖著。
如此挖了一個時辰,方挖出一個一丈長,半丈深半丈寬的大坑。他將悅兒屍體放入坑中,含淚看了最後一眼,一咬牙,將土推入。之後又找了一塊半丈來長的木頭插在墳上。
他猶豫了一下,用石塊在上麵刻下“悅兒之墓,嶽平川泣立”想到與悅兒相處三年竟不知曉悅兒姓氏,心下一陣愴然。複又想起那贈自己幻冰決的女子所說的“人生不過生死病老,聚散離合。”便放聲大哭,邊哭邊將那幾個字又滴血的手指描了一遍。
描完之後他猛然想起黃鶯鶯來。忙跌跌撞撞地跑到黃鶯鶯住處,推開屋門,卻哪有黃鶯鶯的影子。他又尤不死心,圍著木屋不斷的找著,甚至走出了好幾裏,卻人尋不見黃鶯鶯。
折騰了一個時辰,他手足漸漸變得冰涼,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睛一閉,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父母被害的那個夜晚,接著又想起師兄絕念不知埋骨何處。隻覺腦中嗡得一響,體內的明水火毒頃刻間爆發了出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他渾身顫抖著,抵擋著陣陣刺骨的疼痛。驀地,他大叫一聲,猛地躍起,朝著穀外風馳電掣般的奔去,速度之快,絕不亞於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