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醒來時隻覺全身酸痛,仿佛連手指都難以動彈,也不知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他掙紮著起來,在寒風中顯得顫顫巍巍。摸著自己身上自山上滾落時被岩石劃出的傷痕,仿佛刀割一般的痛,但心中所痛,實是不下於此。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見自己所躺的地方距滅嗔木屋所在約有四五十丈,自己自上麵滾下沒死,確是幸運之至。他連走帶爬地道了上麵。隻見屍體遍地,血流成河,寺中精英已死了大半,剩下的也不知逃往何處。
他不顧全身傷痛,在一具具屍體之間搜索著,但找了大半個後山,直找了半個時辰也不見絕念的屍體。最後頹然地跪坐在了地上。他想到師兄弟情意,以及幾月來兩人相處的情形,心中驀然記起絕念所說的那句“萬事皆有因果循環,輪回報應。若吾死於江河,吾之軀體可以喂食魚蝦;若吾死於烈火,吾之骨灰可以滋養草木;若吾死於荒野,吾之軀體可以飽腹蟻獸。”想到此話所說不足一天就已應驗,而絕念卻不知暴屍何處。悲從心來,放聲大哭。
他邊哭邊走下山去,行到寺門前。想到如此一座大好的寺院就此滅亡,寺中僧眾九死一傷,哭地更加悲切。突然聽到背後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人世間無非是生死病老,聚散離合,小和尚不要太過傷心了。”
絕念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隻見這人就是那黃衣女子。他慘然說道:“那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看的開。我絕念師兄生平未做過惡事,卻如此早喪,世道不公,盡致於此。你也是傷心欲絕,卻來安慰我,你是個好人。”他幾月來屢經大變,心智已然成熟了不少。
那女子長歎了一口氣,將一本淡黃的小冊子遞給絕塵道:“姥姥我今年已八十多歲,所學雖不甚精,但勉強也說得過去,這是我心血所著,你拿去練習,權作防身之用。”絕塵接過那冊子道了謝,兩人就此別過。
他怔怔地看著遠處那黃衣女子離去的身影,隻感天地之大竟無從所去。
陸煥顏聽到楚雲空的話,臉上一紅,心中也是感動不已,遂說道:“那我們便同生共死。”楚雲空接了一句:“永不分離。”兩人此時情根已種,又當此生死之際,是以將心中所想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楚雲空隻覺身子一輕,和那乾坤獸拉開了些距離。楚雲空想不到自己的輕身功夫,會在此時大進。楚雲空不知道,自己和乾坤獸一番追逐下來,已將自己的潛力迫了出來。加之乾坤獸在滅嗔臨死一擊之下已經受傷,時間一久傷勢漸發,所以他和乾坤獸的速度已相差不多。
如此兩人一獸,一逃一追,飛一般地向前而去。陸煥顏趴在楚雲空背上,覺得前所未有的甜蜜,隻想一輩子就這樣被楚雲空背著跑下去。正當她想入非非之時,卻聽楚雲空說道:“陸姑娘,你不覺地奇怪嗎?這怪獸為何總是追著我們,絲毫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