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她以前從未見過,她也敢確定,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冷苑。
可為什麼他第一次到冷苑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呢?她是個一向被人忽視,或許在別人眼裏根本就已經消失了的女人。
“雲若遊……”一個奇怪的男人!
藍柳心裏的疑問隻停留了一會兒,就被眼前這一堆她的“傑作”給衝刷得一點沒剩。
天哪!都怪她玩得太過火了,把房間搞得這麼亂。嗬!如果一會兒被冰娘看見了,她一定又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埋首,她開始笑眯眯地清理“現場”。她這招還真是管用得很,不裝笨?不裝笨又怎能保得住自己的清白?!
籲了口氣,藍柳兩腿一軟,癱坐在身後的床沿上。
盯著麵前被她搞得“翻天覆地”的作案現場,一絲惆悵染上她的眉心。不知何時她才能逃離這個鬼地方,過著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期待著被釋放的那天已經好久了,可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實現她想自由的願望呢?她現在還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時間長了怎麼辦?如果被人發現她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又該如何?她想盡辦法,才想出這麼一個裝瘋賣傻的方法,得以保全自己到今天。但以後呢?以後她還能這麼下去嗎?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她會拚死護住自己的清白,不叫男人玷汙了她的身子。她應該對得起自己,不是嗎?
門被推開,發出一聲“咯吱”的響聲,響聲傳進她的耳朵裏,她立刻跳下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
紅影閃進她的眼裏,她立刻會意地笑了笑。看來,麻煩又來了!
“喲!我說柳兒妹妹,你怎麼又開始製造你的‘傑作’了?”女人肆意地拉拉自己的衣襟,好像很無聊似的來看好戲。
她剛剛明明跟在那個男人身後,但卻被他身邊那個像羅刹一樣的男人嚇了回來。所以,她隻能回來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麵前這個“傻蛋”的身上了。
看了看圓桌上被搞得亂七八糟的菜肴,紅梅笑嘻嘻地開了口:“我說柳兒妹妹,你的功力好像增強不少,把菜汁都能灑在客人的身上,還真是不簡單呢!”嘲諷地捂嘴輕笑,她緊盯著藍柳那細致的臉蛋。
若不是剛才她跟在那個男人身邊,還瞧不出他身上也有這個笨蛋的傑作呢。
她還真是想不通,這女人的笨到底是打哪兒學來的,竟然會把整盤的菜汁倒在那個男人身上。而那個男人好像沒有一點怒氣地揚長而去,這更讓她不解。
見她不說話,依然埋頭清理著桌上的盤子,紅梅更是生氣,上前把她手裏的盤子全都打翻在地上,一臉不以為然地挑起一眉,輕蔑地看向一臉委屈的藍柳。
“笨蛋永遠是笨蛋,這些都是丫環們做的,你沒事收拾什麼?”看著她可憐的表情,紅梅竟一時有些心軟,不曉得怎麼開口訓斥她了。
“這些都是因為我笨手笨腳造成的,該是由我來負責才是。”聲音哽咽在喉頭,她低下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盤子。
“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笨!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一定要留你在冷苑。”話音剛落,紅梅的眼梢不經意瞥向“紫林”的門口。一個女人扇著小扇,正和顏悅色地站在那兒。
“媽、媽媽……我、我剛才……”這種事越描越黑,還是少開口為妙。
“我叫你去陪王員外,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慢步走進“紫林”,冰娘笑嗬嗬地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喲!我們的柳兒又闖禍了?客人責怪你了沒?”不疾不徐地來到那個罪魁禍首的身邊,她的話語裏倒是充滿了關心的語氣。
“謝謝媽媽關心,雲公子並沒有責備柳兒。”欠了欠身子,柳兒繼續拾著盤子。
這冰娘並非什麼簡單的角色,她怕在她麵前露了餡自己還不知道,所以,她很少接近這個女人,可這女人今天怎麼主動來接近她了?
“沒有就好。”看著一旁的紅梅還杵著身子沒打算離開,冰娘的眸光輕輕掠過她的身,“你是不是不想在冷苑做了?客人都被你得罪光了!王員外那,你自己去解釋!”沒半點情麵可講,怒斥的聲音響遍了整個“紫林”。
忙不迭整理著衣服,紅梅慌慌張張地逃出了“紫林”,向“清雨”跑去。
柳兒抬眼瞧了瞧紅梅逃跑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不知何謂的光彩。而後,她就把收拾好的盤子器具放進了一旁的托盤上。
“媽媽,恕柳兒失陪了。”端起托盤,柳兒福了福身子,準備離開。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刺進柳兒的耳裏,叫她頓時不舒服了起來。
停留了片刻,她就端著托盤輕步離去了。
至於冰娘的那句話,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子裏。難道,她的計策被那個女人看穿了?不,她不這麼認為,因為她根本就沒露出什麼破綻,那個女人又怎麼會看穿呢?
可那個女人的確不同於紅梅那種隻會大吵大叫的女人。她該怎麼辦?該如何去麵對接下來有可能帶給她麻煩的事故?
冷苑的第三層樓,是姑娘們的住處,所有的姑娘們都住在三樓,柳兒也不例外。
夏夜的知了在樹上吵個不停,加上格外熱悶的天氣更是叫人在夜間難以入眠。穿了件外衣輕輕下了床,她就來到窗子旁,推開窗子看著外麵美麗的星空。
今天的星星好像格外的耀眼、漂亮。
打了個嗬欠,柳兒雙手扶住下巴,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天上閃爍不定的星星。她也好想像星星一樣,自由地懸浮在天空中。雖然看似孤獨,可也卻是她想要的。
她寧願孤獨,也想離開這令她討厭的地方。隻可惜,她跑不掉,也或許,一輩子都別想離開。
她隻能被囚困在這個小小的牢籠裏,得不到自由。
過了三天,她的腦子裏依舊盤旋著冰娘的那句話。如果她裝瘋賣傻叫她識破了,為什麼她不強迫她去接客呢?如果沒有被識破,她又怎麼會說她聰明?
天天在如此惶恐的狀態下度過,相信再過不久,她會真的傻了、真的瘋了。
此時的她還有得選擇嗎?隻能說,過一天算一天了。
如果,她真的沒了自己的清白,那她一定不會活在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