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德明理懂事,不知多好相處。
佟媽媽每次看到柔德都會喋喋不休,蓮生尿布時代的糗事都會被佟媽媽拿出來當獻寶似的講給柔德聽。什麼小時候食量多麼驚人,還有什麼出屎量多麼嚇人,逢到這種時候,蓮生真恨不得有個地洞給他鑽進去。
“媽媽,別說這些,多失禮。”
“講給柔德聽有什麼關係,柔德又不是外人。”佟媽媽不以為然。
蓮生當著柔德的麵不好意思提醒媽媽,柔德怎麼不算外人?
蓮生和如意鬧崩的原因佟媽媽也是第一時間講給柔德聽,“我們佟家是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一點婦道不講的媳婦進門的。”佟媽媽仍然認為自己做了一件正確之極的事。
這種私秘的話題,柔德也隻能聽著,想勸幾句也無從勸起,不過柔德背過臉就對蓮生說,如意真是吃苦頭了,這事怎麼能算如意的錯呢。
蓮生當時很感激柔德。但沒兩天,這段隱情竟然就見報了,不是柔德透出去的,還能是誰呢?
蓮生後來看柔德眼神有了變化,帶了幾分戒備,可是柔德麵對他依然坦然,“你懷疑是我講出去的?”
“沒有。沒有的事。”蓮生掩飾。
“不,你懷疑的。”柔德堅持著,臉上的微笑苦澀起來。
“那些記者的問話技巧那麼厲害,一不留神說漏嘴也是有的。”
柔德突然笑了,“我真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你這麼體諒人。”
蓮生眼簾一壓,臉上泛紅。
“是我講出去的。”柔德突然正色,“我故意的。”
蓮生大愕。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一定要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喜歡你。”柔德有了幾分嗔怒,“我一向自詡自己清高正直,不料我卑鄙起來也是不比別人差的。”柔德歎息。
蓮生隻覺得招架不住。他和柔德演了很多對手戲,配合默契,他們之間當然有相契相合的部分,但是蓮生三千弱水隻取一瓢,對待柔德他不想忽略也必須忽略。柔德很明理,看清蓮生情有所鍾,立即退讓,絕不癡纏,不知為何到了今日又突然變卦。
“人是會長大、會變化的,我曾以為女人的自尊高於一切,但大了幾歲之後,我突然發現講究自尊非常不實惠,還是追求幸福最實惠。”
柔德言語可喜,表情動人,蓮生被她逗得開了笑顏,柔德修長潔白的頸項突然輕輕一折,她在蓮生的嘴唇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蓮生大駭,柔德笑得很清豔。
“柔德,我不可能喜歡你的!”蓮生不允許自己再讓柔德誤會下去。
柔德的臉上果然一白,一會兒她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蓮生心裏鬆了口氣,但又有點兒悵然若失。
第二天,大大出乎蓮生意料之外的,柔德又來了,“不要給我這種表情,我來看佟伯母的。”柔德很歡悅地說,似乎昨晚蓮生那麼直截了當的拒絕她根本沒有聽懂一樣。
柔德叫蓮生狠狠見識了一把現代女生的執著和明快,最叫蓮生大開眼界的是她落落大方的態度,她分明是倒追他,她就是有本事時時刻刻都表現得很坦然,她毫不猶豫地拿佟媽媽當幌子,佟媽媽與她配合無間,蓮生哭笑不得,有時他真覺得媽媽在與柔德聯手陷害他,不過這種陷害實在是有些甜蜜的。
禺少的太太終於不堪忍受禺少的花心和霸道,主動提出和禺少離婚,禺少老父過世,他接手家族事業,樂得解除這樁長輩做主的婚姻。禺少一恢複自由身立即想到要去找如意,如意和他的感情由來已久,他縱然不戀舊,但少年情懷初戀情人都是很難割舍的事,而且他日前看到如意,她本就美,時光竟然把她雕琢得更美,禺少心猿意馬,更不舍得放手了。
禺少約如意一起去新建不久的賽馬博物館轉轉,他記得她年輕的時候特別迷賽馬,還有鬥牛,他們曾結伴去西班牙專看鬥牛賽,如意就是喜歡暴躁激烈的運動,她嬌美的外表下藏著十分悍武的內在,誘人極了,真是心甘情願給她把魂都勾去。
如意赴約,準時到達,她從來不喜歡為了拿喬而遲到,她穿著背心牛仔褲和白色毛線外套,年輕得像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臉上脂粉未施,隻有嘴唇上擦了一層唇蜜,禺少格外留意如意的皮膚,哪裏像快三十的人?分明就是二八佳人的那種水嫩。還有她的身材,那種緊實的程度,比少女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麼養著自己的,禺少想,她最近的日子不是並不好過嗎?難道她真會采補之術不成?禺少隻管在心裏下流的揣度。
寒暄了幾句,如意單刀直入:“你不會又想再耍弄我一回吧?每次說娶我進門每次變卦。”提起當年傷心事,如意的口吻冷冷的,傷心沒有,全是嘲諷。
禺少就喜歡看她冷嘲熱諷的樣子,她自己不覺得,她這種時候格外的剛狠迷人,“我們這麼久沒見,一見麵就說到婚嫁,你當真這麼喜歡我?”
“也虧我們認識了這麼些年,說真的,除了談婚論嫁,我還真不知我可與你談些別的什麼。”
禺少被如意逗笑了,“你這張嘴,長城都能被你憑空說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