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生氣,也不知道是誰哭了……郝陽在心裏小聲嘟囔著,要早知道她這麼討厭被人騙,他絕對絕對不會騙她的。
“這件事就算了,以後不準再騙我,否則我拔了你的舌頭!”
“打死都不會!”郝陽舉三指對天發誓。
“不會什麼?”
“不會再騙你!”
“很好!”杜可瑩滿意地點點頭,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很相信他,即使他剛才還對她說謊,“那麼為了讓你贖罪,現在請我吃東西吧。”
聽見她的話,郝陽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原來有時候跳樓也是逗女孩開心的好方法呢!
快到期末考試了,學生們都在為自己的學業而忙,但有兩種學生是最清閑的,第一種是不用參加考試的學生,當然這樣的學生很少;第二種,就是戀愛中的學生,隻要是處在戀愛中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即便是學生也一樣,而郝陽和杜可瑩就是其中的一對。
現在杜可瑩就站在大街的路中央,正一臉不耐地等著已經遲到的郝陽的出現。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漂亮,半長的黑色頭發服帖地披下來,蓋住她小小的臉,一襲合身的玫瑰紅外套,白色的長統靴和同色的圍巾,看起來別樣的新潮,在這雪白的天地的映襯下又顯得格外溫暖,隻是……如果她的表情不那麼臭,那就更完美了。
死郝陽,臭郝陽,爛郝陽,如果你還不出現,就等著我一個星期不接你電話吧!這是她二十分鍾前發的誓。
很好,非常好,好極了,如果你還不出現,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這是她十分鍾前發的誓。
郝陽啊郝陽,你最好別再來了,反正我就要走了,而且我們以後再也不認識了!我等完這一分鍾就走!這是她五分鍾前發的誓。
等了五個一分鍾後,杜可瑩終於著急了,怎麼搞的,他不可能來這麼晚的,而且手機也沒開,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郝陽,郝陽,你趕快來吧!
在等到第六個一分鍾後,郝陽高高壯壯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她的視野裏,那一刻,杜可瑩終於放下心來,但在下一瞬間,她滿腔的怒火又燒了起來,她急步上前,決定先踢他幾腳解氣,“你這混蛋!居然讓女孩子等,太過分了吧……”突然,杜可瑩後麵一大堆罵人的話就這麼止住了,並不是她變得溫柔了,而是她看到了郝陽背上的一個約有四五歲的小男孩正睜著大大的黑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哼。”杜可瑩放下舉到半空中的腿,撩了一下頭發,沒辦法,在小孩子麵前,她可做不來那麼野蠻的動作,“這是誰的孩子?不會是你和李維維的私生子吧?”她雖然這麼說,但卻很溫柔地看著小男孩,沒辦法,這男孩漂亮得足以引起任何雌性動物的母性光輝,他烏亮的眼睛像嵌在白玉上的黑水晶,精致漂亮的五官足以讓任何美麗的洋娃娃失去光彩,“這麼漂亮的孩子,你和李維維生不來。從實招來,哪拐騙的?”
郝陽輕輕地放下背上的男孩,扶著腿大喘起來,看得出他是跑著過來的,“不……不知道……誰……誰的,我在路……路上揀到的……”他話還沒說完,一隻小巧的手就狠狠地擰住了他的耳朵。
“不知道是誰的你也敢揀?!小心被人當成人口販子!”杜可瑩惡狠狠地說完,又換上一副絕對溫柔的臉孔,蹲在小男孩麵前,溫柔地問他:“小朋友,你家在哪?”
小男孩卻隻是看著她,並不說話,杜可瑩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卻隻從那裏麵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難道你不會說話?”杜可瑩有些驚訝,這麼漂亮的孩子不會是個啞巴吧,真可惜!
“你別問了,剛才我看見他坐在街邊,看起來像跟大人走失的,所有該問的,不該問的我都問了,這小孩就是不說話,沒辦法。”郝陽無奈地聳肩。
真的是啞巴……杜可瑩惋惜地想。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他說:“小朋友,你家在哪裏?家?”杜可瑩一邊說一邊對他比劃著,但小孩還是沒反應。
“那麼……你爸爸媽媽是誰?”她仍不死心,試圖繼續和他溝通。
“算了吧,這些問題我都問過了,這小孩就是不開口。”郝陽也蹲了下來,幫男孩整理他的衣服,男孩的衣物看起來有點淩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爸……爸?媽……媽?”小男孩終於開了金口。
“沒錯沒錯!”兩人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天哪,這小子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小孩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爸爸,媽媽。”這一次,他很堅定地指著郝陽和杜可瑩叫。
“我們才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又是同時說出口,兩人說出之後才發覺他們之間真是默契得有些曖昧了,杜可瑩看著郝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的爸爸媽媽不是我們,想想看,他們是誰?”郝陽的臉也有些紅了,他急忙掩飾著,轉頭問小男孩。
“爸爸,媽媽。”這一次,他比上一次更堅定地指著二人。
郝陽和杜可瑩頓時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了似的,差點沒坐在地上。
“……我看跟這小孩是沒辦法溝通了,幹脆送警察局算了。”杜可瑩懊惱地站了起來,但卻發現一隻小小的、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緊緊拽住了她,低頭一看,正好撞見小男孩那雙可以引發母性的漂亮眼睛。
真漂亮,太漂亮了,這麼可愛的小孩子,他們怎麼能扔下他不管呢?杜可瑩沒由來地升起一股罪惡感。
送警察局?倒不是他對警察沒信心,隻是這麼冷的天把他一個小孩子孤零零地放在警察局,他總有些不忍心,“瑩瑩……我們能不能帶著他去找他父母……”他試圖說服杜可瑩。
“不用說了,我決定……帶著他去找他父母了!”別再看我了,別再看我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小孩子是這麼可愛的?她也好想要個這樣可愛漂亮的小孩,想到這裏,她偷偷看了郝陽一眼,臉頓時紅了起來,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聽到她的話,郝陽小小的心裏頓時滿足地冒起泡來,嘿嘿,他又幹了一件好事。沒辦法,身為警察的兒子,他是有義務幫助別人的!(什麼邏輯啊……無力的作者說)
首先,去事發現場,杜可瑩牽起小男孩的右手,郝陽則牽著另一邊,三人晃晃悠悠地向發現小男孩的廣場走去。
“我發現他時,他就坐在這裏。”郝陽指了指廣場的水池邊,冬天水池已經不怎麼開了,所以經常有路過的行人坐在這休息,“他一個人坐著,我看他一個人,坐的地方又很危險,所以就停下來問他,結果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隻好把帶他找你去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裏等了。”杜可瑩無奈地聳聳肩,快到聖誕節了,過往的行人擁擁擠擠,根本不可能知道誰丟了孩子,這樣的父母也真粗心。
郝陽讚同地點點頭,把自己的包取了下來,墊在台階上,讓杜可瑩抱著小男孩坐在上麵,“天氣冷,小心著涼……”
真是好男人,看來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杜可瑩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這份遲到的愛情嚐起來真是別樣的甜呢。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雖然寒冷,但兩人心裏都暖融融的。
小男孩安分地坐著,睜著漆黑的眼睛打量著這對羞澀的男女。
“那個……瑩瑩,你……我……”郝陽木訥地開了口,“你……你……你渴不渴?”
暈!一心期待他能說出什麼的杜可瑩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險些暈倒在地,這笨蛋,難道就不會說些有情調的話嗎?
“不渴!”
半晌,郝陽又開了口:“瑩瑩……你……我……”
“什麼事?”想著他終於要說點什麼的杜可瑩用難得溫柔的嗓音緩緩地問,快點說啊,快點說“我喜歡你”,她在心裏想著。
“我……你……你餓不餓?”
忍耐,忍耐,杜可瑩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她死死握著手,以免把自己想打他的動作變成現實。
“我不餓!”
又過了一會兒,郝陽終於又開了口:“我是想說……其實我……”
天哪,有完沒完了,難道“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就這麼難說出口嗎?你不說我來說算了!杜可瑩張了張口,準備就緒……
“年輕的先生小姐,送你們一個聖誕禮物,祝你們聖誕快樂。”正在這緊要關頭,一個“聖誕老人”好死不死地跑出來搗亂,把杜可瑩已經到喉嚨口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謝謝……”僵硬地接過他手裏的禮物,杜可瑩盡量使自己的行動看起來自然些。
“祝你們全家幸福美滿,聖誕快樂,小朋友可要聽話哦,不然你爸爸媽媽會不喜歡你的。”說完,冒牌聖誕老人就笑嗬嗬地離去了。
剛才他說什麼?杜可瑩懷疑地掏了掏耳朵,她有那麼老嗎?居然把她看成小孩子的媽?不是吧,她今年才二十歲耶!不過……她看起來真的和郝陽那麼般配嗎?嗬嗬,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裏甜甜的。
郝陽聽了那句多餘的話,臉馬上漲得一片通紅,他偷偷看向杜可瑩,正巧碰上她看向自己的眼光,兩個人都急忙把頭扭到一邊,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不小心碰觸到的指尖頓時又熱又麻,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來電嗎?
指尖隻是相互摩擦而過,兩個人感覺到後又急忙縮回手來,一種奇特的眩暈感傳來,杜可瑩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燃燒了起來。她終於確定了,她其實是很喜歡郝陽的,也許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開始了,沒想到,這份遲到了三年的愛情終於降臨了,以前的她怎麼就那麼遲鈍,沒有發覺呢?
想到這裏,她慢慢伸展開蜷縮的指尖,在涼涼的大理石板上尋找著那片險些錯過的溫暖。
感覺到她熱熱的手指尖向自己靠來,郝陽紅潮未退的臉頓時又熱了起來,燙得簡直可以煎荷包蛋了。
躲什麼呀笨蛋,杜可瑩抓不到他的手指,有些不滿,她一使勁,衝著郝陽的手背就是一下,然後結結實實地抓住了他的手。
手掌間的溫度讓兩個人的心都不自覺地跳了起來,在這寒冷的冬天裏,隻要心愛的人在身邊,哪裏還能感覺到冷?
除了指掌間相互滲透的溫暖,他們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天地間仿佛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雪。”小小的手指指向天空,男孩咧開少牙的嘴笑了,小小的腿一晃一晃的,顯得很興奮。
郝陽和杜可瑩相視而笑,兩人開心地看著天空,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小翔!”遠遠的一個婦人跑了過來,美麗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慌,“你這孩子,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媽媽。”小男孩笑著,想從郝陽的膝蓋上蹦下來,郝陽不無遺憾地鬆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把小孩子放下來。
“謝謝你們,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婦人欣喜地向兩人道謝,然後抱著小男孩走了。
郝陽又坐回原地,“我們……”
“其實剛才那樣挺好。”杜可瑩微微笑著,“讓我們再像剛才那樣坐一會兒?”
郝陽伸出手,緊緊握住杜可瑩小小熱熱的手,兩個人又像剛才那樣坐著,誰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看著一片一片的雪花從昏沉的天空漫漫飄灑下來。
原來,雪花是那麼漂亮。
今天是聖誕節前一天,也就是所謂的平安夜,一大早雪花就陸陸續續地從天空飄落,到了下午越來越大,地麵被白色的雪厚厚地覆蓋著,看上去白茫茫一片,煞是美麗。
這是一個白色的聖誕節!
看見這場及時的雪,杜可瑩興奮得從早上蹦到現在還不知疲倦,她和郝陽約好晚上十點的時候在城市廣場見,她決定,當淩晨十二點,廣場的大鍾響起來的時候,她就對郝陽表明心意,多浪漫,多完美的表白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