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瑩頗為得意地看著鏡子中男裝的自己,“我扮起男裝來也挺好看的,世界超級無敵美少年。”
“得了吧你,看起來女裏女氣的,跟真正的男生比起來還是不像。”郝陽不滿,“再說了,你扮起來還沒程君好看呢。”
“我到底是女的嘛!程君是那回的畫室少年之一吧。”杜可瑩別的優點沒有,記人名她挺在行,尤其是漂亮點的男生,“他是挺好看的,可惜還是沒我帥!”
“算了,這樣也行,騙過舍監沒問題了。”郝陽在心裏暗暗想道。他現在特別特別希望舍監的老花鏡碎了,不過以前有過不少女生偷偷溜進男生宿舍,但舍監沒發現過一回,希望這回也不會被發現,“你東西收拾好了嗎?我們走吧。”
“走!”
夜晚的校園裏並不寂寞,最起碼杜可瑩是這樣認為的,她從來沒有天黑後還留在學校的經曆。以前她的想象中,放學後的學校應該是很靜很陰森的,但現在看來,卻燦爛得跟白天沒什麼區別。
郝陽帶著她七拐八拐,終於拐到了一棟樓前。
“一會兒你戴上這鴨舌帽,把帽簷壓得低低的跟著我溜進去,千萬別說話知道了嗎?我先進去,看到我跟你比手勢你再進去。”郝陽緊張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溜進去嗎?我這麼聰明能不會嗎?”杜可瑩一連三個“嗎”問得郝陽無話可說,“告訴你吧,越小心翼翼的反而越引人懷疑,大大方方進去不就得了?”說完,杜可瑩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宿舍門。
“哎,等等……”郝陽緊張著,跟賊似的跟在杜可瑩後麵。
“看吧,我都說沒事了。”溜進宿舍門後,杜可瑩頗為得意地對著小心翼翼的郝陽說。她就說,以她完美的男裝打扮和姿勢,絕對不會被人認出來的。
“行行,你最聰明。”郝陽無奈地搖搖頭,這什麼宿舍啊,保安措施這麼差。杜可瑩大搖大擺地進來根本就沒人管也沒人問,原來他就住在這種不安全的地方啊。
上到了三樓,郝陽帶著她溜進了自己的宿舍,307號。
燈還沒亮,程君他們還都沒回來,郝陽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四周,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快點進來!”門一開,還沒來得及開燈,郝陽就對門外東張西望的杜可瑩低聲說著。
杜可瑩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走了進去,“郝陽,你們男生宿舍怎麼這麼幹淨?”杜可瑩打開燈,一屁股坐在離門最近的床鋪上,在她的印象裏,男生宿舍髒得跟狗窩沒什麼區別,雖然她和路菲菲的窩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然都是我整的。”郝陽緊張地關上門,一想這事他就委屈得跟小媳婦似的,程君和賈儒簡直是豬狗不如,呃,他的意思是比豬和狗還不愛幹淨,假如沒有他的話,這裏恐怕早成為本市第二個垃圾場了,“先別說這些了,你今天睡在程君床上好了,那個。”郝陽指了指床,然後他把自己的幹淨被子鋪在程君的床上,女孩子不比他們男生皮糙肉厚,萬一蓋得少了凍著了怎麼辦。
人心都是肉做的,如果看見郝陽這麼體貼杜可瑩還不感動的話,那她就太冷血了,“郝陽,我不冷,你給我蓋了你蓋什麼?”她瞅了瞅郝陽床上惟一的薄毯,有點心疼。
“沒關係,我蓋賈儒的。”提到這小子,郝陽又擔心起來,那家夥看起來雖人模人樣,但終究是個色中餓鬼,讓他看見杜可瑩怎麼辦?他想了一想,在程君的床鋪旁又拉上了鐵絲。
“你幹嗎呢?”杜可瑩不解地問。
郝陽把自己的薄毯搭在了鐵絲上,厚實的毯子立刻把床鋪裏麵的情形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這樣一來就安全多了。”他放心地噓了一口氣。雖然說一張毯子實在擋不了什麼,但卻能擋住他的視線,要知道,他可沒辦法麵對自己心愛的女子還坐懷不亂。老實說,他現在有些後悔讓杜可瑩來這裏了。
正猶豫間,郝陽的手機響了,是陌生的號碼。
“誰呀?找誰?”有些不善地接了電話,郝陽口氣酷酷的。
“我,賈儒,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舍監要是來查就告訴他我上廁所掉馬桶裏了。”他話一說完便極快地掛了,快得郝陽來不及反應。
“搞什麼啊,這臭小子……”郝陽莫名其妙地掛了電話。突然他意識到,如果賈儒也不回來,那麼今晚隻有他和杜可瑩呆在這個房間裏,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滿月之夜,月朗星稀,再看一臉疑惑的杜可瑩,他突然很想聽張宇的《都是月亮惹的禍》。
“誰打來的電話?”杜可瑩不解地問,看著他接完電話,臉色就不太正常,“發生什麼事了?”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沒事,嗷嗚——”
“你怎麼了?聲音那麼怪?”
“真的沒事,嗷嗚——嗷——”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
“嗷嗚——嗷——嗷——”郝陽急忙捂著自己不停狼嚎的嘴奪門而去。
風冷冷地吹過杜可瑩伸出的僵直的手,清冷的月光照在上麵。
“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嗎?”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他一看見我就怕得跟見鬼似的……”剛想到鬼這個字,杜可瑩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森森的風吹來,她僵著脖子,不敢回頭去看,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攥在手裏似的,這裏不會也那麼邪吧……
“郝陽……你別走,別走啊!”
於是在杜可瑩一再堅持下,郝陽還是老老實實地在自己床鋪上躺了下來。
“晚安,郝陽。”杜可瑩滿臉疲憊地鑽進毯子圍成的空間裏,跟郝陽在一起,她特有安全感,所以不久就沉入夢鄉。
但郝陽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不是應該特別困嗎?為什麼偏偏在他最想睡著的時候卻睡不著了?他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月亮,如果,如果在杜可瑩心中他不是她的哥們,而是情人,那麼今天,她會毫不遲疑地跟他來這裏嗎?會嗎?
郝陽有些傷心地用胳膊擋著臉,在她心中,自己始終是哥們一級的啊。
早上空氣特別好,杜可瑩一覺醒來覺得舒暢不已,她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發現毯子仍安穩地掛在鐵絲上,她仔細地看了看昨晚綁在鐵絲和毯子之間的頭發,沒斷,她舒了口氣。
誰說她是那種粗心大意的女人,她知道郝陽喜歡她,她隻是試探一下他,如果昨晚他在她睡著之後偷偷翻動這條毯子,頭發就一定會斷,那麼以後她就再也不認識一個叫郝陽的人了。
很好,考驗合格了,郝陽果然是個好人,她滿意地點點頭,或許找他來做男朋友真的是很不錯的選擇吧……杜可瑩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你醒了?”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了郝陽高大的身影上,他微笑地舉著剛從校食堂買來的早餐招呼杜可瑩來吃,這樣的他,看起來格外的帥。
杜可瑩見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從床上爬了起來,隻穿了鞋就走到桌子邊,“你起得挺早的。”
什麼起得早,根本就是一晚沒睡……郝陽心裏無奈地想著。他太佩服自己了,簡直就是聖人一級的,可以說這一夜他簡直是度秒如年,天知道他是怎麼忍過來的,“是你睡得太晚,昨天太累了。”
“嗚嗚。”塞得滿嘴都是食物的杜可瑩以嗚咽不清的聲音回答著,“無們句天去汗路呸呸嗎(我們今天去看路菲菲嗎)?”
難得郝陽能聽懂,他喝了一口豆漿,“想去就去吧。”反正今天的課他也不怎麼喜歡,雖然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在期末考試的時候被當掉。(嗦的作者:上學的各位可不要跟他學啊!)
杜可瑩點點頭,一晚上沒去她也挺擔心的,路菲菲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竟然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還被塗了滿身牲畜的血?
“你不知道她得罪過什麼人嗎?”郝陽沒話找話,他不想讓他們之間沉寂下來。
杜可瑩小小的頭顱輕輕搖了搖,“路菲菲雖然有點變態、有點神經病、有點不正常,但整體來說人還是不錯的,沒聽說她得罪過什麼人。”
真毒辣的嘴,難怪說最毒婦人心。郝陽好笑地想著,雖然他對路菲菲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們還是別瞎想了,既然醫生說她沒事,那麼就去問她,即使沒醒我也把她打醒!”吃飽的杜可瑩恢複了精神,她眯著眼活動著筋骨。
郝陽見她笑得陰險,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連忙低頭吃東西。於是溫馨的早晨就在魔女陰險的笑聲中結束了。
杜可瑩如意算盤打得好,但還是沒有天算得好,誰也沒料到,兩個人急匆匆趕到醫院時,路菲菲的床位已經空了,床底下卻還躺著讓郝陽洗屍體掙錢的變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