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閑跑來做什麼?有事兒讓人來傳話不是一樣的嗎?難不成我還敢拗著不去?安怡掃了眼明顯早已空了的茶盞,分外溫柔地罵了蘭嫂一句:“沒眼色,沒瞧見大人的茶盞空了?趕緊續水。”
謝滿棠端著那隻空茶盞就有些尷尬,想把茶盞扔了吧,顯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忒小氣了,想接著吧,又顯得自己太白癡了。遂折中將茶盞往旁邊一扔,倨傲地道:“不必,又不是什麼好茶好水,唯可解渴而已。”
蘭嫂提著茶壺進退不得,求救地看向安怡。
安怡一招命中,直接打擊了謝某人的囂張氣焰後見好就收,接過茶壺親手給謝滿棠斟茶,無比真誠地道:“我們家窮,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大人,唯有清茶一杯,大人千萬不要嫌棄,還是再喝點吧。”
謝滿棠瞥了她一眼,驕傲地看了眼茶盞,表示他不計較了,她可以斟茶了。
果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安怡腹誹著,堆滿笑容諂媚道:“大人夤夜來訪,當是有要事在身,不知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態度不錯。謝滿棠再傲慢地睥睨著安怡,用一種輕輕淡淡,好像根本不在乎的口氣道:“也沒什麼,我辦差歸來,從你家附近經過,想起我前些日子答應你的事有眉目了,順便過來告知你一聲。”
他答應她的事……難道是牛四有消息了?安怡的眼睛裏突然亮起兩簇火,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滿棠道:“找著人了?”
是找著合適的人在合適的時機把事兒順利辦了,還給莫天安那娘娘腔小白臉兒添了個大堵。這樣的大事,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成的,也就是他,審時度勢,才能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合適的機會,找著合適的人,一舉成功。謝滿棠心中得意無限,麵上無比淡定:“但凡認真替我做事的人,我都不會虧待他。”示意蘭嫂等人悉數退下後,才道:“你治好了太後,又以一人之病而穩住大局,得一個鄉君的封號,也不為過。”
啥?鄉君?他們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吧,安怡覺得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就是謝妖怪在夢遊。這個封號哪有那麼容易得到?他這是哄傻子吧。
謝滿棠沒看見意料中的驚喜交加、甚至於歡喜癡了的安怡,反而瞧見一個臉上寫滿“你確定你沒糊塗?”的安怡,就有些不高興,冷哼道:“你還嫌不夠?”
安怡小聲道:“我沒聽清楚是怎麼回事。”
原來不是不高興,不是嫌不夠,而是被嚇著了,不敢相信。謝滿棠不由放聲大笑,霸氣地指著安怡道:“你,馬上就會是敕封的五品鄉君,從今後,你也能食俸祿,享尊榮了,不再被人任意搓圓捏扁,比那勞什子的太醫風光多了!”
他不經常笑,這一笑,仿似雲破月來,照亮了整個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