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1 / 3)

鶯飛草長的三月,還有些料峭的春寒,寧小夏依舊把自己包得緊緊的,縮在宋劍庭的懷裏,像隻貓咪一樣蹭著蹭著。

宋劍庭一邊翻著孟端的向日葵種植手冊,一邊安撫著她。

“咦?你還在看這個呀?真的要種嗎?”她趴在他溫暖的胸前,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那本小冊子。

“嗯。”他應著。

“向日葵很難種的,我種了好多次,都沒有種活過哦……”寧小夏一想起那些老鼠就鬱悶得要死。

“這個或許也是看緣分的。”他笑著,先把小冊子放一邊,全力安慰他那飽受打擊的女朋友。今天李則有事,所以“流水浮燈”又有了提早休業的理由了。於是下班後,寧小夏就窩在這裏聽那首《流水浮燈》,順便和他培養感情。

有了男朋友之後,爸爸就如她想象的那樣,緊張得要命,雖然帶他回家過,父母也沒有什麼不滿意,但是對於任何可能被搶走寶貝女兒的爸爸來說,這個階段都是一個情緒上巧妙轉變的過程。寧爸爸比以前更喜歡粘著女兒了,希望女兒下班了就早早回家。倒是寧媽媽一反常態,對於搞不好很快就要成為潑出去的那盆水的女兒,反而多了幾分好臉色,常讓寧小夏誤以為她家娘親遲到的母愛終於還是來臨了。

從他的懷裏鑽出來,伸手探進有些冰涼的池水,很喜歡那種沁涼的感覺,輕巧地撥著水,看那水裏的燈一盞一盞在盈盈的水間晃蕩著,在水麵上打出一朵朵小小的浪花,看那五光十色支離破碎,就好像這百丈紅塵一般。

喜歡那個總窩在“流水浮燈”裏匆匆趕稿的眼鏡妹妹,喜歡她寫給“流水浮燈”的那一首詩。

流水,浮燈,

還有那逝去的青春,

卻原來都如天際的一朵浮雲,

沒有蹤跡,如何找尋。

誰又記起了那一年的單純,

誰又踏進了那百丈的紅塵,

誰和誰,

流水,浮燈,

在天際尋找我們的青春。

他們的青春遺失在年少,或許再也找不回來,可是他們的未來還有許許多多的美好可以構築,隻要他和她一同用心。

時間在流逝,燃起的燈總有滅的時候,而他總是在每一次燈滅的時候,又輕輕地為她點上一盞。

他總是笑著說:“夜那麼長,有足夠的時間讓我為你點亮所有的燈。”

合德經濟電台·每周例會

“今天的例會到這裏就結束了。”李富年台長在大家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輕易糾緊大家的心,“但是……”

“‘婦聯’在賣什麼關子呀?神秘兮兮的……”寧小夏小聲地在秦淮耳邊嘀咕著。

“傻瓜,你等下就會知道的,是個好消息哦!”秦淮也笑得十分詭異,而且更可怕的是她還將可以把人牙齒都酸掉的梅子當零食吃,寧小夏好奇地吃了一顆之後,就發誓這輩子都不碰這種東西了,真不知道秦淮的胃怎麼撐得住,恐怖……

“秦淮要暫時先離開我們……”李富年還是維持一貫慢郎中的說話風格,而他的話卻都把大家嚇了一跳。寧小夏焦急地拉著秦淮的袖子,“秦姐,你傻了不成,這怎麼是好消息?”

秦淮搖著頭,示意寧小夏稍安毋躁,順便接過坐在她對麵的趙桑寧得意的示威眼神。

“因為她懷孕了……”

還未說完的半句話就已經像是在偌大的會議室引起陣陣騷動,向秦淮道喜的聲音不絕於耳。

“秦姐……你、你懷孕了?”寧小夏覺得自己舌頭打結,“你怎麼都沒告訴我……你好壞!”

“台長!”趙桑寧的一聲暴喝嚇得會議室裏又恢複了寧靜。

“什麼事呀?”李富年對大小姐脾氣的她向來都是連驚帶嚇的。

“我想問秦淮她懷孕多久?”趙桑寧眼睛裏差點沒噴出火來。

“三個月。”秦淮笑著回答,絲毫不受她的影響。

“根據我們電台的規定,她不能這麼早就休產假吧。”趙桑寧像是抓住了把柄,咄咄逼人。

“台裏是有規定,但是秦淮的胎位不是很正,所以需要住院一段時間養胎,那樣的話,也就差不多到她休產假的時間了,所以她現在先請假也沒有什麼過錯嘛。”李富年終於在大家支持的目光中,把話順暢地說完了,真是痛快呀!他邊抹著額頭上不自覺滾下的汗珠邊感慨著。

“你……”他那一席話合情合理讓趙桑寧啞口無言。

“另外就是,鑒於秦淮的離開,再加上最近‘情音五弦’的收聽率又有所上升,我決定把‘每日經濟在線’的助理編輯寧小夏安排到‘情音五弦’去,另外專門招一個經濟學的畢業生去‘每日經濟在線’當編輯。”李富年的話音未落,寧小夏的歡呼聲就已經充斥著整個會議室了。

“我終於可以不用對著那些討厭的經濟數據了!噢!”寧小夏激動地抱著秦淮,又笑又鬧。

“像她那樣笨手笨腳的助理,我巴不得早點換掉呢。”趙桑寧看著寧小夏的歡呼雀躍,恨恨地說了一句,不過沒有人理睬她。

會議結束後,大家魚貫而出。寧小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秦淮,搞得大家都緊張兮兮地讓出一條路來。

秦淮尷尬道:“小夏,不用這樣啦,我才三個月,你搞得好誇張哦。”

寧小夏鄭重其事地看著她,“一點兒也不誇張,你現在是兩個人的身體,凡事都是不能馬虎的。孕婦呀,多神聖哪!”她的眼睛裏閃著崇拜的目光,看得秦淮頭皮發麻。

趙桑寧瞥了她一眼,趾高氣昂地離去。

“切,凶什麼凶!”寧小夏用力地瞪著她的背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日子終於要一去不複返了!

秦淮若有所思地望著趙桑寧孤單而驕傲的背影。她那當市委書記的叔叔失勢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她已經沒有可以讓她耀武揚威的靠山了。如果她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保住自己在合德經濟電台當家花旦的角色,隻是以後她就必須懂得如何去尊重別人了,相信這對她來說,應該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吧。

合德的六月天氣已經顯得炎熱了,剛換了職務的寧小夏覺得全身心地放鬆,雖然秦淮暫時不在“情音五弦”了,可是現在掌管它的DJ黃靈風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呀。總之,她今後的生活一片光明。

哼著歌,慢慢地踱著幸福的步伐到了“流水浮燈”。難得的周末,宋劍庭特地約了她來。

周末的白天,通常“流水浮燈”都是寂寞的,放眼過去,隻有眼鏡妹妹還蹲在她的固定位置上奮筆疾書。連服務生香嬌小妹也不見蹤影。

他也依舊是趴在吧台上,徑自打著瞌睡,初夏的午後對於他,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她一時起了壞心眼,躡手躡腳地走到他麵前,見他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埋著頭,於是,掏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吹了幾口氣,往他腋下“咯嘰咯嘰”去。

他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吵醒了,還被癢得笑出了聲。“你你……哈哈……”

“嗬嗬……”寧小夏收回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歎著,“你怕癢呀。聽說怕癢的人疼老婆哦。”

宋劍庭把她摟回自己的懷抱,“是呀是呀,我疼老婆,所以你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呀?”

“不要不要才不要,我這麼年輕,才不要這麼早當黃臉婆呢。”寧小夏掙紮著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

不遠處的眼鏡妹妹估計被他們引起的騷動吵到了,抬起頭興味地看了他們一眼,又頗有深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刷刷”寫個不停。

“她到底在寫什麼呀?”寧小夏被看得心裏發毛。

“等她出了書,我們就知道了。”宋劍庭拉著她的手,“跟我來,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呀?”寧小夏好奇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