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把男人的骨灰埋了,立了塊石碑,就葬在了如今木屋旁邊的高地上。
梁爽長大了之後,才從碑上熟悉了那個男人的名字:石炎。
隻是,經曆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不知為何,秋姨仿佛對他的態度轉變了許多,目光中開始充滿冷漠,而且還帶著一絲——仇恨。
甚至於有一次,秋姨望著他的眼神裏已經有了殺意。
梁爽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知道這一定與男人的死有關。
秋姨當然不會知道當時這個未滿一歲的孩子已經能看懂這種的眼神,更不會知道他差點因此而差點尿了褲子……
直到梁爽逐漸長大了,秋姨都沒有告訴他任何有關身世的事情。
而她不說,梁爽也不敢問,他隻是表現出異於普通小孩的成熟和順從,從不給秋姨添任何的麻煩。
同時他也對周遭的新世界,新事物表現出了極大的求知欲,無論是一株普通的植物,還是某種昆蟲的叫聲,還是當地人晦澀的草原語,梁爽幾乎都是用一種渴求的姿態去了解,去學習,在他看來,這是對新生命的尊重,也是一份難得的享受。
如此一個乖巧、聰明的孩子,直至在五歲那年,才終於得到了秋姨的認可,也許是她自己想通了,也許是梁爽打動了她,盡管那一絲冷漠還在,可仇恨終於消逝不見了。
她開始決定向梁爽傳授自己的術法技能。
得知了秋姨的認可之後,梁爽幾乎像自己在世界杯上進球一般高興,想去草原上呐喊,去翻跟頭,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天真無邪地笑著,奶聲奶氣地問道:術法?是什麼東西呀?
秋姨難得露出了憐愛的笑容,摸著他的頭道:“傻孩子……”
五歲的孩子自然要有五歲的樣子,將生命走在鋼索上的梁爽自然深知這個道理,在那一刻,他唯有在內心苦笑了一聲,如果是在前世,自己恐怕能拿到奧斯卡童星影帝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八年間,永國也並沒有停止對他們的追殺,不論是聖教的術士還是宮廷的武士,全都無一例外的全部被秋姨輕鬆埋葬在了海拉,木屋兩側高地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土堆全是這些人埋骨的見證。
好在,這種無休止的追殺終於在梁爽七歲的時候告一段落。
他依稀還記得,那一年,秋姨在同時麵對三名刺客的時候受了一些輕傷,之後她一個人在木屋裏靜坐了一天,然後去了一趟大雪山,一天之後,她才麵色蒼白地回來,接著她再次閉門休養了數日……也就從那次起,永國的追殺腳步徹底的停了下來。
也許是秋姨與大雪山之間構建了某種協議,梁爽如是想。
在大雪山的庇護下,即使是永國這麼強大的政治機器,想在海拉進行大動作,也是必須要考慮一下將要付出的代價的。
於是,生活終於開始平靜起來。
秋姨的生活顯得極有規律,除了每一天固定的修煉,就隻是澆花除草,之後就是去男人的墓碑麵前發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梁爽則是每天仔細鑽研著秋姨交付給他的術法心得與各類武技入門要訣。
不管是處於羨慕,還是好奇,還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都讓梁爽開始拚命的充實自己。
他明白,不論是秋姨,還是大雪山,都不可能一輩子都保護著自己,無論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承受著怎樣的責任和仇恨,要想輕鬆快樂的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令自己強大起來。
還好秋姨每天都花大量的時間沉浸在回憶與緬懷之中,所以她並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孩子擁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天賦,智商,意誌與隱忍能力。她隻是覺得這個孩子比普通幼兒要聰明、沉穩一點罷了,對於這一點,她絲毫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可是“那個人”的孩子……